李母站在大門口，望著李雲青遠去的身影，木然地走了出去。
離家門不遠的地方，便是一條街道，早晚都很熱鬧。
“奶奶，我走不動了！”
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停下說道。
牽著小女孩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聽孩子這麼說，很快蹲下身子無比疼愛地說道：“寶寶，來，奶奶揹你走。”
“奶奶，你不要告訴我爸爸媽媽，他們說你和爺爺很辛苦，要帶我和姐姐。我要坐一會兒走。”小女孩蹲下身子。
那阿姨笑道：“寶寶，奶奶力氣大呢，你放心，奶奶不會告訴你爸爸媽媽的。你爸爸媽媽要做生意賺錢，你爸爸不是說，等有錢了，就給你和姐姐買鋼琴，還送你們去學跳舞？來，奶奶揹你，寶寶，我們回家，姐姐和爺爺可能在等我們呢。”
李母忍不住上前問道：“大姐，你有兩個孫女？都跟你們？”
那阿姨笑道：“是啊，現在計劃生育，我兒子媳婦沒有工作，所以生了兩個。阿姨你不知道，我兩個孫女可懂事呢，我和老頭子在家帶孩子，兒子媳婦在外面忙生意。家裡有孩子陪著我們，雖然忙，但我和老頭子不寂寞，覺得這樣的日子踏實。”
李母忙問道：“那你媳婦還會不會生呀？你們就不想生孫子？”
那阿姨笑道：“生孩子是他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可不管。我老頭子說了，閨女嘴巴甜，未必就比不了孫子。現在好多男孩子淘氣得不行，還是女孩子聽話些。我這兩個孫女，都常給我們捶背呢。”
那阿姨說罷，已經背起小女孩，一手提著菜籃子，和背上的孩子說笑著走了。
望著這一老一小離去的身影，李母嘆了口氣回走，又見隔壁鄰居家的兒子媳婦一起出來，兩個老人送出門外囑咐道：“你們好好工作，孩子在家裡，你們就放心吧，有我和你爸爸呢。”
看著別人一家子有說有笑，李母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兩個老人有退休工資，兒子媳婦都是大學生，都有穩定工作，為什麼處處不如意呢？
李母回到屋子，見李雲青的父親已經關了電視，有些氣憤難平地坐在沙發上生氣，只好試探地問道：“老頭子，你說雲青是不是真的把房子賣了？和許姍姍也離婚了？”
李父生氣地說道：“你管他做什麼，這錢還怕多？他還回來我們就收下。他不要我們，以後我們沒有人照顧就請人照顧。我看他能賭氣到什麼時候！”
李母道：“老頭子，要是雲青離婚了再不結婚怎麼辦？我看他這個樣子，好像沒有說假話，他從小不說假話。”
李父不以為然道：“我看這個許姍姍也沒有臉進我們這個家門了，離了好。雲青正在氣頭上，先不管他。我就不信他離婚了不再結婚！他沒有房子，遲早會回來的！”
李母道：“可是老頭子，萬一雲青不回來呢？你沒有聽他說年後要去市局上班？我知道那裡有單人房。”
李父生氣地說道：“老婆子，要雲青與許姍姍離婚的也是你，現在他們房子賣了，不離婚才怪，你應當高興才是，還擔心什麼？”
李母聽了，在屋子裡走了兩圈，還是走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李母來到李雲青原來住的那棟房子前，遇上了李雲青幾個同事，不過對方只微微點頭，算打過招呼。
李母上了樓，見原先被踢壞的門掩著，用力推了一下門，發現竟然沒有上鎖。
李母走了進去，發現除了電器沙發床鋪，其他的大傢俱都還在，可是都是空的。
望著這個空蕩蕩昏暗的屋子，李母突然滴下淚來。此時此刻，李母終於已經百分百相信，李雲青把房子買了，許姍姍和孩子也走了，只怕自己的兒子真離婚了。
李母看看天已經漸漸暗下來，忙擦了擦眼淚走出來，慢慢下樓。
走出家屬院時，遇到兩個穿警服和李雲青一樣年紀的人，李母很想上前打探一下，可是還是沒有勇氣，因為這兩個人也不熟悉。
李母走在回家的路上，第一次感到很沮喪。
當初李雲青長得高大帥氣，還考上了警校，自己走到哪裡，說起兒子都是驕傲。後來，兒子做了警察，聽說很得領導欣賞，說起這個兒子，依舊是驕傲。再後來，已經工作幾年的兒子，終於找到了剛剛大學分配在這裡工作的許姍姍，兩個人常牽手回家，讓別人看起來自己說起來，依舊是驕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