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撐著呢。”門被關上。
數十分鐘後,門再次被開啟,湛天走去洗手間,途經他父母的房間,無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回來房間後,湛天心事重重,直接仰躺在床上,閉目沉思。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感染上一種沉重的氛圍,令人感到壓抑。
湛天用手輕撫胸口,卻無濟於事。
“哈……”一聲輕靈的呼聲從耳畔傳來。
湛天模糊中睜開眼睛,只見眼前是一片赤火靈光充斥的景象,他驟然清醒過來,心道,“一念?”
眼前躍動的火光相比於之前濃郁了不少,隱隱約約可見一條條火龍在浮空火焰裡飛躍。但僅僅是若隱若現!
“小天,想什麼呢?”靈秀清晰的赤色輪廓在湛天的身上徐徐形成。
“!!!”湛天生氣道,“難怪覺得胸口壓抑不堪,原來是你一直俯壓在我身上!”
“小天你不知道的,近期你滿懷心事,卻也直接傳遞到了我的意念中來。如果我剛好在修行,搞不好會走火入魔的!說吧,你要怎麼補償我?”一念調侃笑道,卻絲毫沒有撤開身體的意思。
“……”湛天沒有他那般閒情逸致,自然沒有心思折騰,怒道,“你真是煩人!撤開!”
沒想到一念竟然說道,“如果我偏不呢?你能拿我怎麼樣?”
對上他的眼神,湛天發現他晶瑩的赤色眼眸甚是富有魅惑。
“小天,你可知道,在我的本尊強盛時期,可沒人敢這麼呵斥我的,即便是其餘九大至尊現身尚且說話都得注意口氣,你不怕我懲罰你?”一念似乎是故作威嚴地道。
如今他一介殘魂尚且都算不上,而僅僅是一道劫後幸生的一縷意念,但卻依然完整繼承著一段無數歲月之前的威嚴和高傲本性。
湛天不禁笑道,“你打算如何懲罰我?”他自以為一念會看在他一同承擔使命的份上,不敢為難他。
一念精狐的眼神閃動,“我懲罰人的方式嘛,嗯,偏愛讓打垮他的心理底線,更甚者會讓他生不如死。我可是對你的秘密全然皆知。你應該掂量掂量才是。”
“秘密?”湛天不由得笑了笑,“比如呢?”
面對湛天對他威嚴的視而不見,他打算嚇唬嚇唬他,然而神態依然平靜無波,道,“比如說,你對那個叫做聖冰的同學不單純的感情可算?”
“所以你想公開?讓我難堪?無妨,請自便!”或許他們還能相遇相知後進入熱戀。
湛天僥倖地自以為是。
“單純至極!該說你是單純還是愚昧更為恰當呢。我會輕易地將她從世間抹除!”火紅魅惑的瞳孔驟然一凝,他神情有些陰森。
“抹除?殺害?人生而平等,任何人都沒有權力剝奪其他任何人的生命的權力!若真如此,你竟然還是如此血腥,還長有一顆醜陋的心。這種反差真令人難以適應。”看著眼神堅毅的一念,湛天第一次覺得擔憂,“擔憂他有神明的餘威和法力,換而言之,任何普通人如果沒有高度破壞性的武器或許都無法和他抗衡。”
“人人平等是你們凡人的規則,我可完全不受約束。醜陋的心?愚昧!我天生神軀何來你們凡間芸芸眾生的器官之類的雜物!無有!”一念好笑似的反駁道。
湛天雙瞳迸發出怒火,試圖奮力掙扎以表示對他的排斥。如此把生靈視為草芥的種族,直讓他極度仇視而噁心不已。
世間的生離死別,相害相傷難道還少嗎?還記得一千多年前墨家的“兼愛”思想嗎?
這個尚還平凡無奇的少年常常對著課本上的墨家思想發呆,彷彿那裡承載著他未來的世界,他內心蠢蠢欲動,渴望抵達的世界。
那個世界遍佈著一種光明的規則,是為無有個體區別的相親相愛。每一次的品讀間,竟或許也在無形之中,融入了這小小少年的信仰!
“小天,你生氣了?”一念的面頰近乎正面緊貼著湛天,湛天卻絲毫沒有感知到他的呼吸,感覺不到他的脈動。
一念說道,“小天,你所構想的世界是不會實現的,那終究只是一個設想。”一念沒有撤開身體,他不保證如果他撤開後,這個躁動的少年會否還會耐心地聽他說下去,“你必須得獨立,必須得強大。平靜的日子不會常駐。我曾捏算過這個世界命運的前進軌跡,發現那竟是一片混沌。當末世浩劫來臨,你若是依然了無可以倚仗的本領,你無疑會被殘忍地抹除。理論實在是過於蒼白無力。我會根據我的安排負責在本體復甦之前保護你,但是你不得挑戰我的威嚴,聽從我的指令便好。同時,本體復甦的關鍵我仍然在尋找,你先等待我的答案——解除回衡卡的封印。”
“解除之後,將會如何?”
房間熒光湮滅,又復歸於漆黑寧靜當中。
某處樹梢之上,一念仰身長躺其上。
他口中呢喃,“如果我從未感知你的喜怒哀樂,我或許會不擇手段達成我的目的,何如今日這般婦人之仁。可是,為何我會因此而難以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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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第一次對凡間生靈感到不可思議。仰仗著他的法力,他昔日的威嚴,他本是對生靈的“呼吸”無動於衷的。
此時此刻,他悄然收起手裡赤紅色蓮紋躍動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