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立!”見到陳主任這位貴客光臨我班,班長打破教室的沉寂,以高昂的語調發出號令。
對於這位苛刻磨人的陳主任,同學們自然不敢怠慢,爭先恐後地站起來問候。
陳主任平時緩和又具有佛性的心態像是早已入塵世,消失殆盡。
他像是匆匆忙忙跑過來的,上氣不接下氣,“想必大家同學們都已經知道我要說……我要說什麼了吧,我實在不放心,所以還是得在梁大學士來之前督促你們,她要是提出什麼要求,你們要儘可能地配合她,如果她這次的實習頗為良好,給了咱們美評,那可是給學校臉上貼金,也是給你們臉上貼金!……”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陳主任連忙轉身,正好碰見迎門而進的梁大學士,下意識地彎腰九十度,然後迅速挺身而起,行伸手禮。
“原來是梁大學士來了,有失遠迎,梁大學士多多包涵呀,李老師還愣著聳著幹什麼,趕緊給梁大學士安排個好座位啊!”
梁大學士“謝謝,不過座位就不用勞煩你們安排了,我習慣了自己選。某老師,我為人雖然名大卻喜好低調,別讓我再聽到梁大學士這四個字,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和李老師稍微交換一下職位,這樣你就可以有更多的機會迎合我……”
場下一片喧譁。
梁大學士因為天資聰穎,無時無刻受到許多人的逢迎,收到無數鮮花和讚美,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對讚美特別反感,為了耳根清淨些許因而有時會故意刁難一些好言溢美之詞的人。
但並無惡意。
或許她已然堅信,真正的完美不是語言可以刻畫的,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品味欣賞的,否則就和被玷汙沒有什麼兩樣了。
眾學生飽含著同情和另外一種微妙的情感凝視著陳主任,以及對聖冰油然產生的神秘感。
陳主任心情很是複雜,不得其解,心想,“躺著也中槍?”
他不斷想著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無意中冒犯了她,可是兩人是今天才接觸呀,莫非……
陳主任似乎想起了什麼,豁然開朗,“對了,莫非是昨天開會時我抬頭看她的眼神不夠和善?嗯,也許是……”
陳主任以一種非常“和善”的目光看向梁大學士,言道,“的確是我考慮不周,陳某就先告辭了。”便輕輕地合上了門。
……
梁大學士輕步走向第一排居中的座位處放下揹包。
“我叫梁聖冰,請多指教!這個座位我相中了,前排座位一直都是我的偏好呢,麻煩請不要佔位哦!”
大小姐一來便是一聲清雅而傲潔的招呼,直逼得坐在前排的姜寶嚇得連忙抽出書包,捲起桌子上零散的書本趕緊往後面跑。
這大小姐可是常人都惹不起的啊,高人一等的智商,富裕的家世,再加上她後天異於常人的社會知識貢獻,她自選座位,當之無愧,自然是一副捨我其誰的傲嬌之態了。
就在她要俯下身子的剎那,她的目光撞進了湛天的瞳孔,湛天的目光觸碰到她的瞳孔,兩人沉默地停滯片刻,紛紛甩開交接。眼裡閃爍著異樣溫和的色彩。
梁聖冰第四組最後一排的那個男生過來跟我同坐吧。
小胖彆扭站起來,不可置信又有些受寵若驚,曲著食指指著自己說,“不是吧,我?”
梁聖冰頗有無耐煩,她從來不屑於和宵小之輩理論。
湛天摸了摸額頭,略有尷尬,自己長得還可以,聖冰應該說的就是自己吧,於是他輕輕拒絕道,“謝謝你的邀請,我習慣了單獨坐在後面。”
梁聖冰眉頭微蹙,但又如同一張紙翻過去一樣,眼眸頗有深意地注視著湛天,“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好生熟悉。”
“同感,好生親切。不過應該不可能吧,我從沒有離開過這個城鎮。”湛天言語簡明肯定地回答道。
“親切?我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對我是這樣的評價。既然如此,那就是不認識了。”
梁聖冰似乎沒有多餘的心思繼續討論這些在她看來無比低階庸俗的話題,直接轉身,把坐墊鋪好再坐在座位上。
“鈴鈴鈴……下課時間到了,老師,您們辛苦了!”
下課鈴聲響起,許多同學便一同蜂擁而出,把教室門口擠得水洩不通。
不一會兒,教室只有湛天,曉雨和梁大學士在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
曉雨略微加快腳步走到聖冰身前一米距離處,“梁大,哦,聖冰,我一直以來都很仰慕你的才華,今日目睹真容,果真如此,槓槓的!沒想到我們竟然成了同學,可以麻煩你為我簽名嗎?”
曉雨語氣有些激動。
“同學?嗬,我和你不一樣。”
若是以往,每天都會有許多人過來吹捧,她第一反應會厭煩,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的“心靈脩行”了,她也漸漸地試著敞開心扉去寬容接受,耐心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