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專案組的成員是精英,不會讓受害者長時間地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但當他們轉過頭去,少年又恢複最初的形象——弱小,無助,如同一隻還未誕生靈智的妖族小鹿。
塗山榕榕坐在中央位置,託著腮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幕已深,路上行走的生靈漸漸減少。
而不知何時,傾盆的大雨已然停下,月光從雲層之中照下。
十多道流光溢彩的警備符文鳴著警笛,迎著月光,向著天邊飛去。
……
……
第二天,一道小巧的神行符從懿城警備所出發,經過萬界交流中樞,向著元天境邊境的唯一真域疾馳而去。
符中空間只有兩個人,或者說,一人和一妖。
塗山榕榕一身鵝黃綢衫,看著空間壁障上緩慢流淌的淡藍波紋——那是由於空間挪移而産生的不穩定的小型空間裂縫——幽幽地嘆了口氣。
空間的另一邊,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墨色運動服的袁胤看著外界的風景,默默發呆。
他已被榕榕告知將被帶往“唯一真域”,對自己的失憶情況和身份進行複查——雖然袁胤不知道這個行為是塗山榕榕擅自主張,所以並不在警備部的備案之中,若是被上級發現了的話,即使是塗山榕榕葉免不了交上一份報告,但他的心裡依舊有些忐忑。
然而,到底是忐忑自己將來的命運,還是忐忑即將到達的目的地?
即便太陽已經升起,外界景色依舊模糊不清,還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向後退去。
而袁胤的神色之中依舊是迷茫,雖然自身已經失去了記憶,但他依舊能記起腦海裡那些無窮的知識,以及有些模糊了的口頭禪——僅此而已。
憑借這些,超乎尋常的思維程度讓他很容易感受到自己的不平凡。
但可能是與生俱來的本能阻止了自己的行為,在之前被塗山榕榕問話的時候,他並不想透露自己的資訊。
“人生如戲……是這麼說的吧。”
袁胤決定暫時好好看戲。
反正,目前大概沒什麼危險吧。
一人一妖盡皆默然無言,看著外界平原上逐漸露出地平線的宏偉法陣,還有法陣下的綿延的建築群,臉上表情震撼莫名,不由得感嘆這個曠世奇觀。
榕榕的神色還比較正常,畢竟她入職之前,曾經是這裡的學生,而袁胤的神色就比她震驚許多。
“這是……梵蒂岡麼?”他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
一旁,聽到這話,塗山榕榕翠色的眉毛挑了一挑,沒有作聲。
若想要明白唯一真域的由來,就不得不闡述那個現實——人妖和諧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即使到了現在,總有些許地方依舊保留著落後的偏見,但無論如何,隨之附帶的歷史變化帶來了諸多有利的影響,足以讓有見地的生靈感到欣慰。
比如法術的應用——
道術和妖術都不缺乏足以改天換地的法門,而從這些大威力的術法之中脫胎而出,進一步弱化對生靈生命的破壞,極致強化並細化了對於外界環境改變的效果,便是當今符文科技體系之中四大基礎術法之一的工程術法。
年複一年,工程術法對圈內世界的再建設提供了巨大幫助,很多在舊時代不能依靠人力建造的建築得以修繕成功,這其中包括了數量眾多的紀念碑、現代化的辦事部門和高標準的圖書館,以及一些地標性的建築。
在工程術法大放異彩的同時,由於人類和妖類各方的剋制與努力,摒棄前嫌,在世界範圍內掀起了一股改革開放的潮流,學術交流氛圍日漸濃厚,也終於在天紀2世紀初,塗山天境與中央元天境的交彙地帶由妖族人族學者自發興起了一座學術之城——真理之城。
近一個世紀後,在天紀2世紀末,因為第一所官方標準意義上的學校符真靈院的建立,真理之城遂改名為“唯一真域”,並將城市的規模逐漸擴大到大城的標準,各類符文法陣也陸續銘刻外圍,這裡開始真正的名副其實——是一個集符文學術研究、成果應用、歷史整理等全方位研究專案的學術之界。
各方勢力也接連成立相關的研究機構,在其中劃下駐地。這使得唯一真域盡管不屬於任何政治勢力,但在各個天境、妖盟道盟的規劃方針中都顯得愈發重要。
也因此,唯一真域的治安可以說是九天境最優異的地方。
而現在塗山榕榕所前往的地方,就是處在唯一真域內部的妖盟駐地——那裡有號稱“魂魄研究第一”的靈廷。
穿過重重法陣排查,塗山榕榕以私人身份進入了這座真正意義上的“學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