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樾去了南梁的事她並不知情,只當是他和武青林一起在元洲城收拾亂局,想著他們兩人可以互相扶持關照,倒是不怎麼擔心的。
次日起得很早,帶上唁禮先回了侯府,和武老夫人還有霍芸好會和之後就一道兒去了鄭家。
鄭家的靈堂昨日下午就已經倉促擺好了,滿朝文武瞧著蕭昀那裡的風向都紛紛前來弔唁,門前車水馬龍,但因為是白事,又一片的肅穆冷寂,氣氛很是低靡。
武曇祖孫三人過去的時候,馬車直接被堵在了兩裡地外,連鄭家所在的巷子都進不去。
霍芸好探頭往外看了看,就和武老夫人商量:“祖母,這會兒登門的人多,縱然我們下車走過去,進了門也未必能見著鄭夫人她們,不如就在車上等一等吧。這白天登門的多是些女眷,應該也就是送了唁禮來,不會久留的。”
官員們白天都要當差去衙門,如果真是關係特別到位想親自前來弔唁的,要麼就是剛好休沐,要麼就得等傍晚下了衙門之後。
“嗯。那就等等吧。”又不是什麼要搶彩頭的好事,武老夫人也無所謂等上一等。
祖孫三個坐在車上喝茶,索性就一直坐了個把時辰,等到前面的車馬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叫車伕把馬車趕進了鄭家門前的巷子。
大門口接待客人的是鄭秉文,一夜之間突聞噩耗,他這顯然是受了不小的打擊,一夜沒睡,神情看上去悲痛又萎靡。
和武老夫人見禮打過招呼之後也沒精神多少,就讓下人帶了武家祖孫一行進去。
靈堂設在正廳裡,下人引一行人過去。
臨安公主也沒有自恃身份而偷閒,在靈堂裡寸步不離的守著哭得肝腸寸斷的鄭夫人,一時唯恐她受不住這悲痛有個什麼好歹,一時又擔心她別是想不開,當真是半點也不敢撒眼。
她孩子生的比林彥瑤早一個月左右,是個女孩兒,但顯然前面這一整個晚上也被折騰的不輕,人看上去也憔悴了許多。
鄭秉桓的妻子蔣氏並沒有出現在靈堂上,一雙兒女倒是規規矩矩的跪著。
鄭蘭衿倒是在,可這事已經發生大半個月了,她的眼淚早就流乾了,雖然心裡的悔恨和痛苦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有半點消減,但確實已經是眼睛乾澀,流不出多餘的眼淚了。
她就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一隻木偶一樣,甚至連表情都幾乎沒有變化過。
武曇因為是跟著武老夫人來的,所以全程只跟著祖母,只在適當的時機表示了一下她是代替蕭樾和晟王府來的這個立場,後面就聽著武老夫人和鄭夫人寒暄。
一夕之間死了丈夫又沒了兒子,鄭夫人悲從中來,沒說兩句話就又哭得不能自已,然後就撐不住,軟倒了下去。
“婆婆!”臨安公主低呼一聲,霍芸好就站在旁邊,也連忙伸手去幫忙攙扶。
兩個人把哭哭啼啼的鄭夫人攙著坐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鄭蘭衿也被母親突然軟倒的狀況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去倒了杯水端過來。
“母親,你先喝點水。”剛把水杯送到鄭夫人唇邊,不想靈堂後面卻突然衝出來一個人一把將她手裡的茶杯打翻。
鄭秉桓的夫人蔣氏紅著眼睛,一頭猛獸一樣,突兀的衝出來,先是猝不及防的將鄭蘭衿手上的茶杯給掀了,緊跟著還沒等眾人反應,又掄圓了胳膊啪的甩了鄭蘭衿一巴掌。
她用了全力,鄭蘭衿毫無防備之下生生被她打的倒退了兩步,險些摔倒。
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只有鄭夫人還在捶胸頓足的只顧著哭。
“嫂嫂……”鄭蘭衿捂著臉,腦子裡嗡嗡作響,詫異的又朝蔣氏看過去。
“你別叫我!”蔣氏幾乎是怒吼著打斷她的話,一雙紅腫的眼睛裡遍佈血絲,那樣子彷彿是要吃人的瞪著她,下一刻就恨得哭了出來:“我沒有你這樣的小姑子,相公也沒你這樣的妹妹。你就是個禍害,喪門星,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她激動地一抬手指向後面的棺木:“你父親,你兄長,他們現在都躺在這裡了,是你把他們害死的,你就不心虛嗎?怎麼還有臉出現在他們面前?”
在場的除了武曇祖孫三人,另外還有兩三家的女眷在。
蔣氏剛剛喪夫,大家多少都能理解她此時的失控,縱然她情緒過激,也都沒多想。
臨安公主見狀,趕忙衝到兩人中間去,拉住了蔣氏低聲的勸:“嫂嫂,公爹和大哥去了,我們大家都心痛都難過,雖然當時妹妹人在元洲城,可她一介女子,她能做什麼?這件事也不能怪她的。”
臨安公主是不明真相,還能據理力爭的替她說話,可鄭蘭衿自己這時候卻緊抿著唇角,羞愧又悔恨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身邊的婢女扶著她,也小聲的替她抱委屈:“大夫人,我家夫人這還懷著身子呢,您是沒了夫婿,可我們夫人她不僅沒了夫婿,還失了父兄,要說傷心,她會比您少麼?您有氣也別衝著……”
她這不說話還好,即便她不明真相,可是這一辯解起來也激的蔣氏再次紅了眼,突然又衝上來,揪著鄭蘭衿廝打起來:“她會傷心?她知道什麼叫傷心嗎?她死了夫婿做了寡婦都是她活該,憑什麼害我們?你真當你做的那些齷齪事就沒人知道了嗎?年關之前公爹明明是寫了摺子要向朝廷請辭的,是你……是你利慾薰心把那摺子給燒了沒有呈上去。我房裡的杜鵑都看見了。現在好了,你把他們都誆著留在了元洲,你害他們丟了性命,你賠我的相公,賠我的孩子們一個父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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