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的腦子向來轉得夠快,反應了一下就明白了她言語之間的暗示,於是就不再堅持,放開了手:“是,奴婢遵命。”
武曇說的對,蕭昀身邊一群高手,就算她跟著去了,也於事無補,反而多個人拖後腿罷了。
那侍衛就是個聽命行事的暗衛,腦子不習慣七拐八拐的想事情,也沒多想他們主僕之間這是打的什麼啞謎,雷鳴幾個分頭散開之後他便帶著武曇沿路去找蕭昀。
回去的時候,蕭昀的酒勁上來,正歪在那抱廈裡面的一張睡榻上打盹兒。
因為他醉酒還睡著了,侍衛怕他著涼,就把本來敞開的門窗都關了。
“陛下,”那侍衛輕手輕腳的推開門帶著武曇進去,武曇蹙眉看著蕭昀醉醺醺不省人事的模樣,之前的疑慮就全部打消了……
這人醉成這樣,都自顧不暇了,還哪有餘力算計別人幹壞事?
可如果不是他把蕭樾引開了,那難道是——
之前失蹤不見的那個宮女?
這可比蕭昀下手更糟糕!
武曇心裡一急,就再也等不得了,立刻衝上前去將那個試圖叫醒蕭昀的侍衛拽開一邊,自己伸手去推他:“陛下?”
情急之下她手底下也沒什麼分寸,用力過猛,差點把半歪在榻上的蕭昀掀翻在地。
蕭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他臉頰陀紅,渾身酒氣,半眯縫起來的眼睛裡帶著迷離的醉意,眸光閃爍不定,如今不擺著那張臭臉了,人畜無害的倒真具有幾分美少年的好姿色。
當然,武曇是屬於牛嚼牡丹那類人,不會看見誰長得好看就見色起意移不開眼。
蕭昀四仰八叉的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湊合沒叫自己摔地上,坐直在榻上,仰著頭,直勾勾的看過來。
武曇見他醒了,就趕忙避嫌往後退開了兩步,象徵性的屈膝行了個禮,開口就問:“陛下剛才叫人去尋我家王爺是為什麼事?他之前走開了,暫時尋不見,臣婦便替他來了,您有什麼吩咐,我可以轉告。”
她是站著的,蕭昀則是渾身散發著頹廢之氣坐在榻上,必須仰起頭才能看見她的臉。
他喝高了,眼前視線一片模糊,其實看不太清楚她的五官表情,但聽力卻沒受影響,更是直接忽略了她的後半句話,一邊冷笑一邊嘲諷的喃喃自語:“你家王爺?”
他踉踉蹌蹌的撐著睡榻一側的邊緣起身,腳下步子虛浮,晃到旁邊的桌子那。
那裡有侍衛就近給他取來的一杯茶水,之前端進來的時候叫他他沒理就給他放在桌子上了,他這時候口乾舌燥,搖搖晃晃的過去端著茶碗牛飲而盡,然後就勢仰著頭咯咯怪笑。
片刻之後,又忽的轉身,往前傾著身子瞪大了眼似乎想要看清楚站在遠處的武曇的臉,一邊仍是陰陽怪氣的冷笑:“你說誰?皇叔麼?”
武曇意識到他是在撒酒瘋,他這鬼樣子,根本沒法交流,她突然就有點後悔過來這一趟了,猶豫著正想開溜,蕭昀卻來了脾氣,砰的一聲將拿在手裡的茶碗甩出去砸在了牆上。
茶水已經喝光了,還剩下好些茶葉,合著碎瓷片將牆壁弄髒了一大片。
蕭昀的眼睛通紅,彷彿轉瞬之間就變了一個人,瞪著她,明明是個極憤怒的表情,可是看在眼裡卻感覺他好像快哭了,他虎視眈眈的衝著武曇吼:“你怎麼可能是他的?這不對!”
語氣斬釘截鐵,跟中了邪一樣。
武曇是知道他對自己有點想法的,並且還一直耿耿於懷自己最終嫁給了他的死對頭蕭樾,所以如今他借酒撒風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就只當他是脾氣上來了,在發洩,也沒往心裡去,但是蕭昀這個狀態,她要繼續待下去就確實尷尬了,剛要轉身走,就聽見有人敲門,小尤子隔著門板輕聲的問:“陛下,您現在方便嗎?奴才有要緊事必須馬上稟報,請您定奪。”
武曇進來總共沒說兩句話,剛才一直都是蕭昀在自說自話,很顯然小尤子是聽見裡面的動靜不對,唯恐撞破什麼難堪的場面這才沒敢直接進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武曇不確定他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帶了別人來,就算心中坦蕩,也難免緊張了一下。
她一個激靈,瞪圓了眼睛霍的抬頭看向蕭昀。
蕭昀的視線與她相撞,先是愣了愣,他醉得厲害,恍惚是已經忘了剛才自己都做了什麼了,又不知道武曇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眼前,眼中瞬間一片茫然。
小尤子彷彿很著急,又繼續拍門:“陛下,您酒醒了麼?奴才帶了丁卉姑姑前來求見,有要事。”
丁卉?姜太后身邊的丁卉?
武曇從蕭樾的線報裡隱約知道這個人是在方錦死後被蕭昀選出來送去給姜太后的,蕭昀雖然不至於意圖操縱自己的生母,但按理來說這個人應該算是他的人,最終要聽他的命令列事的。
而現在這個時間,丁卉是應該在德陽公主那裡準備對方的後事的。
小尤子把她提過來……
是為了什麼?
她腦中思緒飛轉,同時卻又緊張不已的與蕭昀大眼對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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