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根就不理這陸菱,轉而又嚴厲的訓斥周媽媽:“周媽媽,你也是,別人家的規矩咱們不好置喙,自家的下人也不能約束好了麼?這就傳我的話下去,讓他們做事都給我規矩些。今日府上宴客,誰再不知進退壞我侯府的規矩和名聲,絕不輕饒。”
“是!”周媽媽無二話,恭恭敬敬的應了,就先出去了。
安氏本來就是混進侯府來撒網撈魚的,沒安什麼好心。
她就是算準了這些有誥命在身的老太太們個個都願意拿喬端著,即使有什麼不合她們意的,也都能容忍,所以才指使自己的孫女兒來露臉的。
誠如武曇所言,武家又不是沒下人可用,今日在這暖閣裡她家孫女兒卻貼身服侍了武老夫人個把時辰,只要放了風聲出去,就總會叫人有所聯想的。
她知道自己孫女兒的身份,夠不上侯府的正妻,但是做個良妾總沒問題的。
她兒子辛辛苦苦二十年才熬了個五品官,本來想靠著寧國公府,可週家自己也是靠著周太后的庇廕才能保得如今的地位,並且周老夫人嚴苛,也不肯破格幫著提拔親戚們,作用甚微。然後她回京這段時間,聽了一連串的風聲,立刻就活絡了心思,想走武家的門路了……
再怎麼樣他們也是官宦人家,庶出的孫女兒給侯府來做個妾室而已,她自認為還是襯得起的。
本來武老夫人哪怕是周老夫人,果然都如她所料,礙著面子雖然對陸菱的作為不喜,也不好說話太難聽的話去為難一個小姑娘……
眼見著就要得計,卻怎麼都沒想到會蹦出武曇這麼個牙尖嘴利的武二小姐出來。
陸菱被武曇指桑罵槐一頓罵,她雖然臉皮相對厚一些,這時候也開始慌亂無地自容。
武曇本來的意圖是自己拐彎抹角的數落兩句,但凡是個知進退的,這姑娘直接退開,這事也可以揭過,大家皆大歡喜。
卻明顯——
這陸菱並不甘心就此退場。
她眼圈含淚的轉頭去向安氏求救:“祖母……”
安氏臉色鐵青,依著她的脾氣是要當場把武曇這麼個長幼不分的死丫頭罵個狗血淋頭的,可礙於對方的身份,又不敢得罪,就只訕訕的道:“我這孫女兒就是手腳太勤快了,孝敬長輩而已,哪有想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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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菱腦子還是轉的很快的,當即已經跪下去,抹著眼淚道:“武老夫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不要為我錯罰了府上的下人,那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武曇這就想抽她了……
什麼玩意兒?給臉不要了還?本來就給她留著臉呢,她還得寸進尺,連她這個侯府的小姐責罰自家下人的事兒也往身上攬?
武老夫人實在不想理會這陸菱,可是大喜的日子又不想和她折騰。
霍芸好見狀,就走上前去,伸手將陸菱拉起來,一邊含笑與老夫人道:“各位老夫人說話吧,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就不在這裡鬧騰了,出去別處走走了?”
陸菱不想走,又有點恨她將自己硬拉起來,可明顯她自己剛才的舉動已經惹了武老夫人的不痛快,再跪下去,武老夫人又不理會她,她就更沒辦法收場了,她抽搭了兩下,便忍住了。
何氏也打圓場道:“是啊,孩子們鬧騰的很,我先帶他們下去了。”
她也看出來了陸家這祖孫倆沒安好心,想著霍芸好心裡必然也膈應這陸家的姑娘,便就不動聲色的上前從霍芸好手裡接過了陸菱,領著她往外面走。
霍芸好轉身給老夫人行禮告退。
“好丫頭,”老夫人卻叫住了她,將自己腕上一隻赤金鑲紅寶石的龍鳳鐲退下來套在了她腕上。
霍芸好微愣,稍稍抬眸看向她。
老夫人面上還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卻握著她的手拍了拍手背道:“上回我就想說你了,你現在雖然是在孝期,這打扮的也太素淨了,女孩兒家,別虧待了自己。”
她雖然始終沒有對陸菱說過一句重話,但前後有了霍芸好這個對比——
態度已經十分分明瞭。
陸菱就是方才被武曇擠兌的時候都還沒有覺得這樣的難堪,此刻看著霍芸好腕上的鐲子,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