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是有人指使的——
這事情又說不過去。
武青林一直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但是有一點很明確——
這批所謂的流民的出現,必然有問題,必須要處理好。
這邊他穿好鎧甲,也匆忙換好了鎧甲的木松就回來了。
“世子,人馬已經點齊了,全是騎兵,能快點。”木松說道,頓了一下,又補充,“還有屬下方才特意去查問了一下,軍中有人老家是雲州的,前些天確實聽說那邊堤壩沖毀,淹了許多地方。那些人有可能真的是雲州逃難過來的流民。”
武青林取了兵器架上的長劍在手,拔劍出鞘檢視了一下劍鋒,同時便是一聲冷笑:“南方瘴氣橫生,這一片又歷來被稱為是南蠻之地的,土地貧瘠又常年受戰禍所苦……歷來遇到天災人禍的,災民逃難幾乎都有一個固定的方向,那就是往繁華富庶的京城方向去。現在這些流民卻反其道而馳?這本身就是最可疑的。”
何況,這些人還膽大包天,連軍中的隊伍都敢堵住不讓走?
木松和長泰齊齊的倒抽一口氣。
木松隨後又是一個激靈;“那有沒有可能他們根本就不是流民,而是有人糾集了人手假冒的?”
武青林還沒說話,長泰已經介面道:“二公子開始也是懷疑,有套過他們的話,他們說的確實都是雲州一帶的方言,然後對那邊的風土人情什麼的也能說出來。再者了,裡面男女老少都有,還帶著婦孺的……看模樣,也不像是裝扮出來的災民。”
木松聽到這裡,就越是糊塗了,只又提議:“要不再多帶點人?”
武青林已經掀開氈門大步往外走:“兩百個流民而已,帶再多的人過去還能做什麼?吩咐下去,到時候讓所有人都嚴加防範,注意著那些人,別吃虧就是。”
“好!”木松想想也是。
他也是跟著世子屢次上過戰場的人了,最近這幾個月好像因為家裡出事,就變得草木皆兵起來,膽子彷彿都縮回去了。
不就是幾個流民而已!
武青林帶了人出營,走之前又叫人回城去給武勳送了信。
長泰帶路,一行人快馬加鞭往武青鈺被困的地點趕。
南方的氣候多變,走到半路就下起了雨,只是雨勢不大,雨點稀稀疏疏的落。
對於常年行軍打仗的人來說,這點雨水完全不算什麼,只是道路逐漸泥濘,多少是影響了一點速度,一直到傍晚時分才趕到事發地點。
武青鈺他們因為一開始就沒打算在外留宿,帳篷都沒帶,這會兒被這些流民堵在這裡算是遭了殃。
昨天還好,露天睡覺而已,這會兒雨一下——
糧草那裡氈布什麼的都是隨車馬一路帶著的,趕緊的就掩了,等武青林趕到時候,他們這邊一個個的也早就淋成了落湯雞。
“人!有人來了!是軍隊!”堵在糧草隊伍前面的流民最先聽見動靜,陸陸續續就有人站起來嚷嚷。
很快的,吃飽喝足正靠在路邊歇息的一個個衣衫襤褸的流民就站了起來,並且一度的群情激動。
“見過各位軍爺,給各位官老爺請安!”因為這一支隊伍,全副武裝,看上去就氣勢驚人,不知道誰帶了個頭,一二百人陸續的就跪在了隊伍前面,不管不顧的在爛泥湯子裡磕起頭來。
這樣的一群人,一個個餓的面黃肌瘦,確實不像是裝扮起來的流民。
武青林被他們堵在這裡,忍不住的皺眉。
木松和長泰都是底層出身,更見不得這個,已經下馬去把帶頭的兩個人扶起來。
那群人卻賴著不肯,一把抓住了木松的手,懇求道:“這位軍爺,我們都是逃難過來的流民,你們都是咱們的貴人,求貴人再開開恩,賞我們口飯吃,我們能幹活,什麼都能幹的!”
武青林一直緊抿著唇角,一語不發。
說話間,武青鈺已經得了訊息,冒雨擠過人群快走過來。
正好看見流民糾纏木松的一幕,嘴角忍不住的直抽,斜睨了一眼,仍是快走過來。
武青林上下打量他:“沒事?”
武青鈺搖頭,隨後努努嘴,示意他看這些人,一邊壓著聲音小聲的道:“你看見了,纏了我一天一夜,就這些話,不答應就不讓走,我又跟他們動不得手,你說怎麼辦?”
這些人看樣子應該確定是流民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