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鋪了厚厚的地毯,再加上京城周邊這一段的官道修的好,馬車基本也沒什麼顛簸。
蕭樾仰面朝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就這麼聽著身下車轍碾壓路面的聲音,難得的也生出幾分愜意來,只是隨口囑咐武曇:“現在雖然是出了京城,但前兩天的事肯定還有餘力,所以前面這幾天你注意一點。白天隨著車隊一起,不會有什麼問題,晚間到了驛館也別亂跑?”
武曇是知道輕重的,不會拿這種事反駁他,不過還是皺了眉頭,抱怨道:“現在就已經這樣了,以後怎麼辦啊?”
自從蕭樾在宮裡出了那件事之後,現在她已經不當自己這趟是跟著蕭樾出來玩的了,說的直白點,簡直就是避難。
說起來也是又氣又悶——
明明是皇帝那兩口子先後使壞心眼想害人,結果他們害人不成作繭自縛了,被他們算計的人反而被他們記恨上,成了眼中釘了?
這叫什麼道理?!
雖說有句古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真是刀鋒不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誰攤上這種倒黴事誰知道……
好端端的,憑什麼啊?
反正武曇自認為小肚雞腸,她沒有那種從容赴死的大胸襟!
可是心裡氣歸氣——
現在他們惹上了皇帝和太子那些人,眼看著面前擺著的就是個死局,不知道要怎麼從這個局面裡擺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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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樾聽出了她的急躁和憤懣,就伸手將她攬進臂彎裡,吻了吻她額頭,嘆道:“沒事兒,總會邁過這個坎兒去的。蕭植他不可能不老不死,太子也不可能永遠長不大啊……”
武曇自然是品出了他這語氣裡半真半假的意味來,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先自己安慰自己了。
“嗯!”她在他懷裡翻了個身,手搭在他肩頭,“你睡吧,我不吵你。”
“好!”
蕭樾閉上眼,雖然馬車走在路上,很有些噪音,不過他對環境向來不挑剔,再加上確實是疲乏,很快便呼吸平穩下來。
武曇躺在他身邊,窗簾隨著車軲轆轉動的節奏起伏,偶爾掠過外面的陽光和風景。
如果忽略掉被甩在京城裡的那大一堆麻煩,武曇是覺得這一趟出行她的心情還不錯。
哪怕是要全程坐在馬車裡,哪怕行程都是安排好的……
對於從小沒離來過京城的她來說,也算是天高海闊了。
蕭樾這一覺睡了挺長時間的,武曇中間爬起來了一段時間,把他丟在角落裡的衣袍拿過來,仔細的壓平了褶皺,摺好放在了桌上,見他還沒醒,就又從裡面榻上扯了薄被過來,給他掩在身上,重新又依著他躺下。
本來是不困的,可是兩個丫頭都避嫌躲出去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也實在無聊,後面就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蕭樾醒來,已經是日落黃昏時。
身下馬車顛了一下,就沒了動靜。
他睜開眼,就感覺到靠在他右邊胸口暖暖的軟軟的一團……
日暮時分,車廂裡的光線有有點暗。
隊伍到了驛站,外面燕北帶著人在忙忙碌碌的搬東西,有點喧囂,有點吵鬧,又隱隱飄進來一些帶著煙火味的飯菜氣息……
無論是和當年的營帳比還是和京城裡的王府比,這小小的一輛馬車都實在是顯得太狹小了。
可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時間如果就停在這一刻,也很好……
送嫁的隊伍一路北上,路線和行程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早有探子過來驛站稟報過他們今夜會在此停宿,所以官吏們提前就打掃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