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掩飾,只是唇角勾了勾,不痛不癢的介面道:“算不得什麼手筆,就是看國相大人心思太活絡了,替您累得慌,所以給您個警告,也順帶著提醒兒……”
他把話說的很直白,甚至連半分遮掩都沒有,頓了一下,又繼續:“國相大人難得來胤京一趟,還是應該吃喝玩樂好好的放鬆一下的。你國中的內務,本王管不著,我大胤朝中諸事,也不是你該沾手的。國相大人是聰明人,你懂本王的意思的!”
武曇聽到這裡才終於確定——
蕭樾是在皇帝和北燕的使團之間做了什麼事了。
她有點好奇,卻知道這時候不該摻言,所以就忍著沒問。
徐穆被蕭樾當面恐嚇,已然是丟臉到了極致。
他背在身後的那隻手,手指早就攥成了拳頭,緊緊的,而盯著蕭樾的眼神也甚是凜冽陰沉,幾乎能射出刀子來。
忍了半天,才又仍是咬牙切齒的慢慢說道:“就憑著你的想當然……”
話沒說完,已經被蕭樾不痛不癢的再次出聲打斷了:“本王跟你北燕之間,甚至是和國相大人你之間都無交情,自然也犯不著講什麼道義。本王這個人,向來脾氣都不大好,雖然通常我是不喜歡玩陰的的,但與其等著別人先跟我玩陰的……我還是覺得殺雞儆猴,先下手,對咱們雙方來說都省事!”
沒想到,他做事絕,說話更絕。
按理說,一般人做了陰損的事,又被人識破了找上門來質問,他的正常反應應該是矢口否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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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非但沒否認,反而是變本加厲,當面的又再出言恐嚇!
徐穆是個文臣,生平見多了朝堂之上的陰詭計謀,也是經過了大的浮沉和大的風浪的人了,可是蕭樾這樣的人——
卻居然還是叫他望而生畏!
這個人,不僅陰,而且狠!
強硬如斯,是個極可怕的對手!
兩個人,四目相對。
徐穆咬著牙,腮邊肌肉在不住的抖動痙攣,真的是每和蕭樾說一句話,都要耗費他太多的力氣來壓抑憤怒了。
所以,又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再次發聲,這回,先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攥著蕭樾衣角站在旁邊旁邊的武曇:“晟王殿下的警告,本相收到了。可是殿下您既然慧眼如炬,難道不知道,越是您在意的東西,就越該掩藏,而不是這樣眾目睽睽的暴露於人前,惹人惦記嗎?”
武曇見他眼神陰測測的在盯自己,隱約意識到了點兒什麼。
她雖然不懼,但是出於本能的反應,還是往蕭樾的身後縮了縮。
蕭樾側目看她一眼,便是忍俊不禁。
他大掌摸摸她的發頂,算是個安撫的意思,然後又於瞬間斂了笑容,冷冷的與徐穆對峙:“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而且本王跟有些人不一樣,剛才我說過了,我不喜歡玩陰的。徐穆,本王現在還在跟你好好說話,你也別給臉不要臉,既然知道本王在意,你就不該拿這事兒妄圖反過來威脅本王。本王前面也說過,本王這個人,不喜歡被動出招的,今天這件事就只是個小小的警告,你最好馬上給我表個態,若是你在胤京的這段時間不能保證安分了……”
他說著一頓,緊跟著語氣中就更添三分寒意,字字清晰又緩慢的說道:“本王與蕭植不同,他須得拐彎抹角的算計人心,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手段和實力沒信心,你要是還沒收心……那你北燕這次來京的使團就一個人也不用回去了。本王說到做到,你自己掂量!”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他便是再不耽擱,彎身仍是將武曇往懷裡一撈,就抱著她轉身大步離開了。
武曇這回沒鬧,只從他的臂彎裡探頭出去往後張望。
徐穆站在原地,目光深沉,臉色鐵青,半天沒動。
蕭樾這次走得很快,不多時就拐了個彎,隔絕了後面的視線。
武曇沒得看了,這才重新收回目光,仰頭去想看他的臉,沒看見,只看到個下巴。
鑑於此刻他身上還有凜冽未散的殺氣,她就格外的安分了點兒,甚至還斟酌了一下用詞,這才試探著問道:“出什麼事啦?”
蕭樾都對皇帝直呼其名了,可見這裡頭是事兒大了。
蕭樾垂眸看她。
見她臉上帶點緊張兮兮的模樣,雖然不想嚇她,但卻更不想讓她胡思亂想的再對自己防備,於是就實話實說:“他覺得本王娶你是看中了定遠侯府的兵權,但是為了不影響他和定遠侯之間的君臣關係,就暗示了這個徐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