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又陰測測的冷笑了一下。
姜李氏看著他那明顯是帶了恐嚇意味的眼神,居然會覺得全身發抖。
她也顧不上腿疼了,手腳並用的倉促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衝到姜平之面前,抓住他的雙肩,緊盯著他的眼睛,顫抖著沉聲道:“別動你大哥和你妹妹,前面的事,我會替你瞞著你父親,以後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都聽你的!”
姜平之看著她眼中幾乎是驚懼交加的那種神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會悲從中來——
爵位是大哥的,姜家的一切都是他大哥的,而妹妹有姑母的庇廕,也是前途大好,只有他,是多餘的,是無所謂的!
要不是黎薰兒引誘,給了他這次機會,他也許會認命了,就這麼一輩子窩窩囊囊的過了,可是現在——
他已經不甘心再繼續那麼平庸和渺小下去了。
尤其,此時看著母親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的時候,他好像是已經找到了一種站在頂端藐視別人的感覺了。
不得不說,這感覺是真的好。
“那就……一言為定!”他這樣說,說完,就拿掉了姜李氏抓著他肩膀的手。
姜李氏失去支撐,腿又站不穩,黃媽媽就又趕緊過來扶她。
姜平之最後又警告的看了姜玉芝一眼,這才若無其事的轉身,頭也不回的推門走了出去。
他人一走,姜李氏就徹底失去了支撐,連著後退了好幾步,黃媽媽好不容易才撐著力氣讓她坐在了凳子上。
姜平之走時沒有關門,她倉惶的先跑過去關了門,回來之後才緊張兮兮的對姜李氏道:“夫人,我怎麼看二少爺這樣跟瘋了似的,他辦的那些事,可都不是小事兒,您真要幫他瞞著老爺嗎?”
“要不然能怎麼辦?”姜李氏道,到了這時候聲音還有些發抖:“就算不該做,他也都做了,難不成還要去官府告他,把他抓去砍了嗎?你看他剛才那個樣子,你又覺得他要是被抓去官府,他是會自己擔下所有的事讓咱們府上脫身的嗎?”
她捨不得兒子,更捨不得整個平國公府和自己現在的日子。
說到最後,就只是無計可施的一拍大腿:“真真的是造孽,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孩子的心這麼重?”
而現在發現,已經完全的無能為力了。
不過,誠如姜平之方才所言,他既然一開始沒想著對府裡動手,搶他大哥的爵位,那麼至少他是念及骨肉親情的。
姜李氏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只要姜平之不對自家人下手就好,別的就全部睜一隻眼閉隻眼的隨他去吧。
怕姜玉芝守不住秘密,又把她拉起來,好一番的耳提面命讓她閉緊了嘴巴才算完。
這邊姜平之掛彩回了自己的院子,天祿已經在院子裡轉悠著等他了,本來見他回來是要跟他稟報最新的訊息的,但是見他捂著額頭的手帕上已經見血,就顧不上了;“少爺您受傷了?要請大夫嗎?”
姜平之冷著臉往裡走:“你有事?”
“哦?”天祿見他不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就也不再多問,趕緊把聽到的訊息跟他說了:“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跟您說,小的剛去馬房打聽到的訊息,送四小姐去林家的車伕說,林家並沒有答應把表小姐許給大公子做妾。”
姜平之半點也不意外,諷刺的冷嗤一聲:“是姑母太想當然了,林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就算平國公府的門第再高,他們也絕對不會答應讓女兒過來做妾的,何況——前面都已經結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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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為先也是多此一舉,他自己對具體情況都沒了解清楚,就敢去找姜皇后求策?不過就是做的無用功,白費勁罷了!
天祿看他的心情似乎不好,就很有些猶豫,又糾結了一下才試探著開口道:“不過——表小姐今天還是另外許了人家了……”
“什麼?”姜平之正要進門,聞言,腳下停頓了半步,險些被門檻絆倒,等穩住了身子,再回頭,不禁擰眉看向了天祿:“她又許了人家?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林家不是應該把她遠遠地送走嗎?”
天祿不太敢看著他的眼睛說話:“定遠侯府的二公子,說是陣仗很大,聘禮下得比咱們之前的還多了起碼一半以上。”
“你是說武青鈺?定遠侯府的武青鈺?”姜平之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樣幾次都想發笑,總覺得這是個信不得的玩笑,可是聲音和氣息都卡在喉嚨裡,遊走了幾圈最後也終是沒能笑出來。
是林家求著武家替他們撐場面的嗎?無論怎樣,林彥瑤的名聲都那樣了……武家的人怎麼肯?
姜平之倒不是覺得他會對林彥瑤有什麼留戀和捨不得的,但就是聽到她這麼快就另外定了人家,還是家世首屈一指的定遠侯府武家——
他謀算了挺久的一件事,最後出現了這樣的變故,雖然是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變故了,也總覺得心裡有點不得勁,不是太稱心如意。
武家這邊,武青鈺回府就跪在了老夫人院裡。
武曇沒露面,直接就溜回鏡春齋補覺去了。
屋子裡,老夫人是早上那會兒把程橙逮回來一番盤問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