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郎卻高興不起來。
整整三天過去,已經踏遍整個寶塔島,甚至連海灘邊上的礁石叢都翻了個遍,但一無所獲,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其實寶藏發掘不急在一時,只是計算時日,實在拖延不起。而如果錯過這次,就得另找機會了。
許念娘神色如常,不見喜怒,他對於寶藏並無任何記掛,來此,屬於應付公事。
至於蛤吃肉,完全一副“就知如此”的神態,上百年來,登臨過寶塔島的妖物不在少數,但沒有誰找到過寶塔之類的事物,大的小的,統統沒有。
許念娘說寶塔可能並非實物,這就更縹緲了,無從捉摸,往玄虛裡說,也許需要一份機緣才能得到寶藏。
這機緣還得大,天大的機緣才行。
如此說來,整個寶藏事件反而像是一個惡作劇,純粹逗人玩的。
陳三郎想著,有些氣惱,有些失望,三個當中,倒是他對於寶藏最為上心。
暮色降臨,島上昏暗得快,不多一會,已是灰濛濛一片。站在一塊礁石上,任由湖風吹拂起衣擺,陳三郎默然不語。
那邊蛤吃肉十分勤快地從叢林中拎出兩只肥碩的兔子——此島四面臨水,島上居然生存著不少野兔,顯得奇怪。也不知以前是誰帶兔子上島,並因此繁殖了下來。
這些兔子味道鮮美,兩三天來,蛤吃肉吃著許念娘做的美食已吃上了癮,每天什麼都不想,就唸叨著飯點到來。
這不,天色還沒有暗,這廝就趕快打了兩兔子,就著湖水麻利地宰殺完畢,清洗幹淨,然後送到許念娘這邊來。
許念娘瞥一眼,冷聲道:“先放到一邊,等會再弄。”
蛤吃肉早已習慣,知道這位大爺做飯不但講究火候,還講究心情,便乖乖答應。走過沙灘的時候,看見一隻只碩大的家夥正在那爬來爬去,正是洞庭特産的大閘蟹。每一隻,足有拳頭大小,張牙舞爪的。
別看這些家夥兇猛,可好吃呢,前天許念娘做了一道油炸大閘蟹,吃得蛤吃肉險些把舌頭都吞了進去。
當今時節,正是蟹膏肥美之季,幸得當日登岸時,由於烏篷船停泊的位置不好,所以陳三郎讓蛤吃肉順手把包袱行李等物統統帶上來了,沒有隨船沉沒。
其中有換洗衣衫,也有幹糧和油鹽調料,鍋碗瓢盆等一應具備。
沒了船,也不用露天而宿,蛤吃肉手腳利索,伐木為屋,做了兩間給陳三郎和許念娘住。至於它自己,卻不習慣,直接往草叢中一躺,便能睡得昏天暗地。
夥食更好辦,搬兩塊石頭壘起,便成為灶臺了。
看見爬上岸來的大閘蟹,蛤吃肉舔了舔嘴唇,不過今晚許念娘似乎心情不好,做一道兔子已不耐煩,哪裡還會做大閘蟹?
蛤吃肉只得忍住,一腳把好幾只大閘蟹踢開,悻悻然去了。
入夜的湖,隨風吹來,有清波蕩漾,一拍一拍的,節奏分明,如同在呼吸——此湖彷彿是活著的,能呼吸!
陳三郎凝視遠方,在想著事情。
烏篷船被拍爛,不過他並不擔心離開的問題,島上多的是林木,很容易便能伐木為舟。至於寶藏一事,經過這些天的尋覓,也慢慢淡了心思。誠如傳聞所言,可能真得講究個緣,強求不來。
那麼此行,就剩下小龍女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