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郎道:“那是自然的事,不過州郡長期被蠻軍佔據,禍害甚深,想必十分蔽敗,恐怕要一段時間的建設,才能恢複生氣。”
江草齊與莫軒意對此皆深以為然,蠻軍兇橫,不搞民生,只顧掠取,州郡的狀況現在只怕比嶗山府要差得多。
陳三郎語氣一轉:“民意如水,當趁勢而行,方得融洽,所以我決定,等攻克州郡,我便率兵入城,以安民心。”
言下之意,也就是不回嶗山府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路程遙遠,來回奔波,對於兵甲本身,就是一種消耗,不如一同前往州郡,入駐城中,安定下來,然後下令遷徙,把府衙班子弄過來,從而快速地建立起州郡班子,掌管整個雍州,恢複秩序。
別忘了,現在正是春季,大好時節,決不能荒廢。
“公子英明!”
兩將齊聲叫道。
一番暢飲,一頓好吃,然後散去憩息,準備明天新的征程。說實話,這幾天來,無論將領還是兵士,都累得夠嗆,現在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一路來,陳三郎率領親兵日夜兼程,也是十分疲憊,稍作清洗,他便躺下,一時半會卻睡不著,便假寐想著事情。
一戰功成,雍州將定,實在振奮人心,思緒便有幾分恍惚:然而雍州地域遼闊,府城縣鎮眾多,管理這麼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是大丈夫行事,知難而上,方見真章!
陳三郎沉吟著,很是沉穩。
自從逃離涇縣,一步一行,走到今日,都是深謀熟慮所得來的結果。所謂胸有成竹,便不會亂。
這份氣質,早就溫養起來了。卻與年紀無關,只關乎閱歷。
猛地間,他心頭一跳,仿若聽到了一聲悽厲尖銳的嚎叫,如在耳邊炸響,使得莫名生出一抹驚悸來。
陳三郎霍然睜眼,起身出營。
中營所在,乃是選了一處高坡地,可以眺望遠方——那裡,正是在焚燒著的高平府城,大火猶然。
陳三郎目光深沉,望著遠方的火光,依稀間,竟然見到火光中有猙獰的影子浮現,張牙舞爪的,好像從地獄沖出來的惡魔,要撲殺出城來。
“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還想作惡?”
陳三郎嘴角冷笑。
“公子,你怎地還不睡?”
洪鐵柱來到身邊問道。
陳三郎回答:“心潮澎湃,暫無睡意。”
鐵柱聽著,摸了摸腦袋,呵呵一笑。
陳三郎回帳中,重點燈火,鋪開文房四寶,揮筆疾書,接連寫了三封書信。
這不是普通的書信,因為陳三郎最後用上了玄武金印。
印章嶄然,氣息自生,每一封信,都是一次足以影響雍州時局的調動號令!
“來人,這三封信連夜送回嶗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