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的河面之上,有灰霧飛來,融洽其中,肉眼根本難以分辨,只是陳三郎懷中的斬邪劍異動,清晰地告訴了他。
這是一股熟悉的氣息,就在那一天晚上,對方曾經進村入屋過,更曾在土地廟前相遇過,有過一番糾纏。
只是現在,灰霧要糾纏的物件明顯不在這邊,而是在水中。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轟轟,水波激蕩,漩渦片片,水勢顯得更加兇猛。
陳三郎意念一動,縛妖索悄無聲息地滑入水中,仿如一條靈活的小蛇,迅速無比地穿過去,目標正是漂浮在那邊的土地金身。
土地金身乃黃金所鑄,本身應該十分沉重,按理說會直接沉底,現在不知為何,居然如同一根朽木般浮在水面上。
一時間,陳三郎也無暇理會這些細節問題,只管驅動縛妖索去拿東西。此索自煉製成功後,品階就相當高階,後來一直溫養,也曾幾番動用驅使,越發得心應手,可控制的範圍也寬大了許多。
“公子,走!”
反應過來的阿武兩人什麼都不顧了,一人一邊,架著陳三郎就直接跳躍下去。房屋不高,地面泥濘,倒也摔不著。
下面洪阿大他們也不敢呆了,轉身帶路。
施展出了縛妖索,陳三郎要做的事都做了,此地確實不宜久留,便順意離開。
當他們來到山麓,開始上山的時候,身後洪水滔天,浪濤席捲,不斷沖過來,把一座座房子都給捲了去。
整個洪家村,不過一會兒便蕩然無存。
對于山上的路,洪鐵柱甚為熟悉,他狩獵之際,來回之間,走了無數次,閉著眼都能找到路,倒是陳三郎他們跌跌撞撞,顯得狼狽。
經過這一番折騰,諸人全身都是濕透了,寒氣濕重,被風一吹,不禁哆嗦起來。
先前遷移上山的村民們都在半山腰處落腳,這是一圈石林地帶,和那天晚上陳三郎三個露宿的地方相似,只是更加寬大,其中形成了不少山洞,村民們便紛紛各覓居所,進去裡面暫避風雨。
一堆堆篝火在燃燒著,給人們帶來一絲難得的溫暖。然而一旦想到祖輩居住的村莊會被洪水淹沒摧毀,村民們便悲從心來,忍不住哭泣出聲。
“恩公,那邊有一口石洞,你們就去那過一夜吧。”
洪阿大聽著此起彼伏的哭聲,也是滿心酸楚,又覺得滿心茫然,帶著這麼多人,不知何去何從,別的不說,明天吃的都沒著落,只能餓肚子。
“多謝了。”
陳三郎道了聲,與阿武兩個過去。
這一口石洞不大,但睡三個人還是足夠的,地面幹燥,卻是無柴木。大魁趕緊去別的石洞討了柴火過來,為免被雨水淋濕,便用蓑衣之類包捂著帶回,很快生起了火,忙脫下濕衣服來烤幹。
看得出來,洪家村的人世代在此狩獵,把這片石林當成了過夜的最佳落腳點,準備得很是充分。許多石洞裡頭都存放著大量幹柴,這也是經常在山林活動的獵人們長期保持著的一種習慣,要是糧食充足,還會備防幹糧呢。不過在這裡,這個確實奢望了。
雨一直下,仍不見小。光著膀子烤著火,阿武嘆了一聲,說道:“可惜了三匹馬。”
他們騎來的馬匹都拴在村中,來不及牽走,只怕早被洪水吞噬。
這三匹都是慣於徵戰的良駒,價值不菲。又跟隨已久,早有了感情。現在沒了,難免傷感。
陳三郎坐著,神色默然,忽而眉頭一挑,感覺到縛妖索那邊出了狀況,顯得憂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