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許念娘,淨空臉上愁苦神色更深,合十道:“原來是許施主。”
看樣子,兩人之前該是舊識,不過屬於那種有過節的舊識,許念娘神情不善,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跡象。也許其對於淨空來渡陳三郎入空門之事極為惱怒,要是陳三郎去當了和尚,許珺豈不得要當望門寡?身為父親,自然無法容忍。
他露面,卻不見許珺。以許珺性子,來到之後那會管什麼,立刻袖中刀便出來了。
或者正因為這個,許念娘沒有讓女兒來,畢竟就要出嫁的人了,不好拋頭露面。
他來了,便有把握解決所有問題。
陳三郎忽道:“岳父,你且息怒,我倒要看看,大師如何渡我?”
許念娘望著他:“你確定?”
陳三郎如此說辭,表明他不要旁人幫忙,而是獨自面對。
陳三郎笑了下:“以前在揚州,他渡不得我,在涇縣,也失望而歸,到了這嶗山,他又能奈我何?”
許念娘想了想,也就不再言語。陳三郎有信心,便讓他去就好了。此事終歸而言,也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糾葛。淨空是來渡人,不是來尋仇什麼的,陳三郎並無危險。
當然,若看見形勢不對勁,許念娘自然還會出手,無論如何,決不能陳三郎真得被同化,剃度出家。
陳三郎對淨空道:“大師,此地吵鬧,不如換個地方?”
淨空回答:“如此正好,公子,過門是客,你不請我進府衙一坐?”
陳三郎哈哈一笑:“請!”
兩人便邁步進入府衙內。
外面民眾們依然情緒洶湧,高呼嚷叫,內容不外乎罵淨空,以及叫陳三郎不要上當之類的。
周分曹等倒一點不擔心,現在陳三郎正春風得意,有了基業,即將又成親,娶得美嬌娘回家,可謂生活美滿,這般境況下,誰會有出家之念?除非腦袋進水了,淨空此來,註定無功而返。
許念娘卻沒有掉以輕心,他知道釋家的神通本事,最厲害之處不在於金剛伏魔手段,而是念經度化,春風化雨,無聲無息,這人便換了心神志向,從此皈依佛祖了。
這才可怕。
入到府衙內,陳三郎直接把淨空請進自己的公房內,還關上了房門,眾人入不得,只能面面相覷。
這下週分曹有些不踏實了,趕緊問許念娘:“許爺,公子不會有事吧?”
許念娘摸了摸下巴:“這小子……沒事,他能擺平。大家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不用圍在這裡。”
眾人聞言,也不多說,紛紛散去,忙著做事了。
剩得許念娘一個,搬張凳子過來,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面,叫道:“人來,端十壇好酒上來。”
此時,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剩得雷威一個探頭探腦,聽到叫聲,連忙應道:“許爺稍等,馬上酒來。”
這廝自從進入府衙後,上下都吃得開,他得了陳三郎吩咐,不該做的半點不沾,但能做的,總能做得妥當,不用多久,都得到了周分曹的贊許。要知道周分曹對他,一向看不過眼的。
公房內,很是清淨。
這間公房為陳三郎獨用,設施佈置,幽雅淡泊,書卷氣頗濃,看著,就是一間書房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