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點頭道:“公子,老爺都是為了你好。”
陸清遠呵呵一笑,意興蕭索,忽道:“父親自幼教我,做人做事,皆有始有終,若隨風而動,隨波逐流,又有何面目讀聖賢書?”
福伯正要相勸,卻被陸清遠擺手打斷:“福伯,你留下來休息一日,回去便把這番話告訴父親即可。”
說著,出門而去。
“公子,你要去哪?”
福伯急問。
阿全把他攔住:“福伯,你還不瞭解公子脾性嗎?在這時候,他是決然不會回梅花谷的。”
福伯一跺腳:“如此,我怎麼回去跟老爺交差?”
心中想不明白,這武平縣有什麼好呆的。根據老爺的意思,只要公子回去,以他的進士出身,再加上京城方面的助力,稍作活動下,便會有聖旨下來,很可能直接當上雍州某個府城的知府大人。
原因無他,雍州官場早已崩潰,缺人得很。
知府與知縣之間的差別,簡直判若雲泥。起碼隔著十多年的仕途歷程,更不知有多少七品知縣熬到頭發花白,都熬不到一個知府位置。公子這是怎麼啦,老爺在書信中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他卻甘願舍棄了這個天賜良機。
福伯嗟嘆不已。
……
京城長安,紫禁城,雨幕朦朧,秋氣陰寒,不少人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
內閣之中,因為燒了炭火的緣故,暖意流溢,四王爺、五王爺、七王爺、內閣首輔蕭易安,次輔王平山等一眾重臣皆彙聚於此,商議事務。
由於皇帝病重,無法理事,已經許久不曾上朝。但天下之事,還得處理,便在內閣中商討解決。
當今朝野,已分成兩派,一派擁護四王爺,另一派擁護七王爺,好在還有個首輔蕭易安居中,這老臣已是七十古來稀,仍精神矍鑠,其深諳平衡之道,力保朝野執行正常。再加上石破軍造反,王朝出現了逆賊,兩位皇子也明白大局為重,這才沒有火拼起來。
明面上沒有撕破臉,但暗地裡的爭鬥自不可避免。拉攏大臣,安插心腹,不亦樂乎。
中州大捷的訊息在第一時間傳進了京城,滿城歡欣,只覺得漫空陰霾都被一掃而空,不複存在。
朝野沸騰,有上書給李恆威請功的;有上書要乘勝追擊,收複雍州,鎮壓蠻州的……眾多奏章中,有一封頗為引人注目,是舊事重彈,論及處置陳道遠的事。
奏章曰:今石破軍敗,當務之急,應安撫各州刺史之心,大局為重。當令李恆威進軍雍州,擒拿陳道遠,押送回京處置……
這一次,這奏章在內閣中得到了許多人認可,紛紛贊同。其實在前一陣子,拿陳道遠問罪的輿論已經佔據了上風,只是七王爺那邊發話,這才拖延了下來,沒有發下聖旨。
現在好了,聖旨直接給李恆威,讓他進雍州執行即可。
對此七王爺也無異議,他之前保陳三郎,更多的在於維護朝廷顏面,覺得堂堂王朝,不該被一位封疆大吏步步進逼。不過陳三郎並非他的人,並不值得繼續力挺,不妨先抓回京城再說,且看他淪為階下囚時,會低頭否?但進了京城,即使低頭,只怕自己也保他不住,為了一個陳三郎,而得罪半個朝野,實在不理智。
大丈夫成大事,當有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