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貴無法,只得悻悻然在隨從的護送下掉頭走了。
望著他們走遠,周分曹不無擔心地道:“公子,這使者無禮,只是把他得罪了,恐怕會在蘇鎮宏那邊說壞話。要不,我們繞道走吧,不去嶗山府了。”
陳三郎笑道:“無妨,使者是使者,蘇鎮宏是蘇鎮宏。其能管治一方府城,應該不是那等心胸狹隘之徒,不會偏聽一面的。”
周分曹道:“公子,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先生不必客氣,有話盡管道來。”
周分曹舉目四顧,慢慢道:“自從進入嶗山府區域,我曾細心觀察,但見田野荒廢,村莊破敗,民生凋零,諸多情景與別處並無太多改觀。既然那蘇鎮宏主持此地已久,卻不懂施政經營,我看此人,一莽夫耳。”
陳三郎呵呵一笑:“先生觀察入微。”
其實這些,也早已被他一一看到眼裡。
周分曹問:“既然如此,我們何必還去府城?”心中擔心始終無法消除,進入嶗山府,一旦發生什麼變故,就等於送羊入虎口了。即使陳三郎本事再大,可數百人面對成千上萬的敵人,岌岌可危。
“此去府城,自有去的理由。先生盡管放心,道長已在城內打點好,不會有事的。”
陳三郎說得篤定,周分曹自不好再言,又想著以公子的智謀,也斷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隊伍繼續啟程前進。
由於輜重和顧及家眷的緣故,其實行伍的速度一直都不算快,不過此地距離嶗山府城已經不遠了。
到了傍晚時分,有先遣斥候探子回報,嶗山府城已在百裡範圍之內。但由於天色漸晚,只得找地方過夜,明天再進城。
地方很快找到,是附近一處村莊。
這村莊裡面還生活著人,為數不多,就七八戶的規模,每一戶,寥寥一兩人,基本都是老弱人口。因為青壯不是被殺,就是出外尋覓生計去了。
這些人見到陳三郎的隊伍來到,都是一片漠然,眼神麻木地看著。在這些眼神裡,基本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陳三郎吩咐不許擾民,尋空地處安頓。其實也沒什麼可擾的,把村中所有人家的米缸倒反過來,都未必能湊夠幾斤糧食。
營地很快整好,家眷們開始熟練地生活做飯,又有燉湯炒菜的,有誘人的香氣散發出來。
香氣一下子把居民們給吸引過來了,他們見這些陌生行伍並不像惡人,於是膽大起來,一個個圍在外面,眼巴巴地看著。
許珺見到這些人多是老弱婦孺,內心惻隱,忍不住道:“三郎,給點東西他們吃吧。”
陳三郎點點頭。
許珺立刻下去叫人打了一大桶米飯,上面澆上肉湯,送到外面,讓村民排好隊,逐個端碗來領取。
村民們喜出望外,有情緒激動的當即跪拜下來,磕頭感恩。
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