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富道所在的船艙艙門被轟爛,四分五裂,裡面更是一團糟,滿地破碎,狼藉一片,有大塊大塊的黑色痕跡,彷彿剛發生過一場大火,空氣充斥著一股濃鬱的焦味。
道士渾身上下也和這船艙差不多,一身本來頗有風範的道袍早已淩亂破爛,發髻披散開來,臉容黑乎乎的,身子居然都在散發出焦味。
陳三郎見狀不禁嚇一跳,心中的不痛快早拋之腦後,關切地問:“道士,你搞什麼名堂,怎地像被雷劈了一般。”
逍遙嘴一咧,口腔中居然噴出一股濁氣來,臉容都有些扭曲了,顯然疼痛得厲害,半餉蹦不出句話來。
陳三郎打量被轟爛的船艙,當真像是被一記巨雷給打中,難不成是逍遙富道要渡劫飛升,惹來了雷,才被轟得外焦裡嫩?
又喘了片刻,逍遙終於能開口了,爆了句粗:“他奶奶的,練了二十年雷,今日被雷砸了場子。”
聽他聲音,應該無礙,陳三郎便讓周分曹等人散走,自己單獨留下來詢問緣故。
原來這些時日逍遙富道一直在閉關熔煉一件威力巨大的符器,名曰:暴雷符!
此符威力甚大,一旦練成,那便是靈通級別的法器,比起掌心雷、雷火符那些優勝許多倍。
逍遙富道一直覺得自己手中的殺手鐧不足,才煞費苦心練這枚暴雷符。不料今日正練到關鍵處,那未完成的符咒居然爆了,差點沒把他炸死。
這是何等丟人的事,剛才周分曹等人在,逍遙愣是難以憋出句話來。要知道在凡俗心目中,他可是高人來著,堪稱陸地神仙,如果此事傳揚出去,還有面目見人嗎?
好在除了陳三郎等寥寥幾個人外,別的人都不明就裡,總算留住幾分顏面。
逍遙雖然年輕不大,但對於顏面的看重比那些老家夥還要在意得多,一向口頭禪都是:頭可斷,面不可破!
聽罷,陳三郎倒沒覺得有什麼大驚小怪,煉器一途,不管是畫符,還是製造器物等,都存在一定風險,從而導致失敗。不過話說回來,煉器練得差點把自己給煉沒了的,卻是比較罕見。
這得從逍遙煉造的方式說起,他的符咒,十有八九都和雷有關,元氣暴烈,如同炸藥,危險系數當然高得多。
逃過一劫,逍遙並沒有任何大難不死的覺悟,只覺得心如刀割,這一次失敗,也就意味著他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許多珍貴材料化為烏有。這些材料中,有好幾種都是獨一份的,沒了就沒了,得重新尋覓才能彌補回來,卻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精力才行。
想到這,逍遙便有些心灰意冷,嘆了口氣,幽幽地道:“難道本道這輩子,註定只能當個小觀主,庸碌一生?”
陳三郎笑道:“你的理想不就是如此嗎?建個道觀,有三五畝田,再娶個美嬌娘,悠哉樂哉……”
逍遙翻個白眼:“所以說你俗,好歹你也是個修士,怎地想法如此膚淺呢。”
陳三郎沒好氣地道:“這可都是你自己說的。”
逍遙嗤之以鼻:“遊戲人間,遊戲之言,安可當真?再說了,此一時,彼一時,人的想法總會適時改變。”
常言道:出家人不打逛言。但這話放在逍遙身上完全不適合,這家夥有時候比無賴還無賴。
陳三郎曬然道:“既然有那麼高的要求,為何還跟著我走?天大地大,必有洞天福地。”
逍遙的神色難得地表現得一本正經:“書生,你可曾記得我曾經說過,我下山,也是有師命叮囑的。”
陳三郎當然記得,疑問:“正因為如此,你才更應該出走,到別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