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陳三郎的規劃,宋志遠聽得入神,一拍大腿,贊道:“公子目光,非常人所能及也。”
頓一頓,想到了些事,不禁遲疑:“只是公子,宋某在南陽得罪了元化成,只怕他率兵來涇縣要人,豈不是讓公子你難做?”
陳三郎哈哈一笑:“院長放心,他不敢來。”
宋志遠聽見,心中一悚,作聲不得。沒有想到陳三郎如此口出狂言,又肆無忌憚地當面說出來。
要知道,元化成手下可是有著上萬精兵的呀。涇縣作為小縣城,充其量不就是兩班衙役,一些老弱兵丁罷了。
雖有疑惑,卻是心定,覺得陳三郎不似那等信口雌黃的人。他都不怕,己等還害怕什麼。
這時許珺登門,說許念娘昨夜回到了家,特別來說一聲。
宋志遠等聽見,欽佩不已,許念娘斷後,卻反而先回到了,可見其本領高超了得。
宋珂嬋見著明媚可人的許珺,咬著嘴唇,心思莫名。
吃過茶後,陳三郎與眾人出城,去陳家莊。
到了地頭,宋志遠見到阡陌相連,稻苗欣欣向榮,不少農人正在辛勤勞作,一片熱火朝天景象。又見到水利貫通,井井有條,深得做法,不禁胸懷開朗:
這個,便是涇縣基業了呀。
足有數千畝,甚至能開荒成萬畝以上。足夠使得陳家蒸蒸向上,成長為一州名門望族了。
當然,前提是陳三郎個人前途要順風順水,步步高昇。
到了莊前,見都是巨型條石砌牆,牆高溝深,堡壘結構縱橫,互相呼應。這等建築,甚至比南陽城還要牢固,易守難攻。
如此工程,花費不知要多少。
陳三郎哪裡弄到這麼多錢財?
宋志遠暗暗咋舌不已。
莊外護河邊上,楊柳依依,那河水竟似不淺,間或有異狀的漣漪波紋泛起,也不知是甚魚類在水下面活動,估計不是什麼小魚小蝦。一問,原來才知道這護莊河與涇河連線,乃是活水。
陳三郎笑道:“院長,你看此水如何?”
宋志遠贊道:“水流有深度,且清澈,難得,難得。”
陳三郎吟道:“問渠緣何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
宋志遠與周分曹一聽,都是一怔,細細體味,覺得這兩句詩深入淺出,看似簡樸,卻蘊含著十分深刻的哲理。
狀元之才,名副其實。
邊上許珺聽見陳三郎出口吟詩,歡喜得不顧眾人,挽住他的臂彎,靠得緊緊的,一副小鳥依人模樣。
想當初,她就是被他一句“春江水暖鴨先知”而留下深刻印象的。也不知怎地,一聽陳三郎吟詩,渾身便酥了幾分。
宋珂嬋見到兩人甜蜜,內心苦澀,眼眶發熱,有淚水盈盈,趕緊低下頭去,免得被人看見笑話。
進入莊中,見到裡面格局佈置,宋志遠更是贊嘆不已:陳三郎,心胸有溝壑,怪不得周分曹如此心高氣傲,不想出仕,卻甘願入幕,成為一名低微的縣令幕客。看來己家來投,並沒有走錯。
來到一間新建立起來,足有半畝大小的院落前,陳三郎微微笑道:“院長,此屋便是你們的新家了,虛席以待久矣,終盼得人來。只是環境粗陋,還請不要嫌棄。另外,我已讓周何之劃出良田百畝,以供家用。”
聞言,宋志遠竟忍不住流下淚來,哽咽道:“逃亡之人,只求有瓦遮頭,有食果腹,公子厚待,宋某有愧啊!”
宋夫人也是眼圈一紅,可內心更多的是歡喜,有屋有田有地,如此待遇去哪兒尋,貌似比在南陽的時候還要好些呢,那會兒,宋家擁有的田地也沒有多少。
涇縣,來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