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摔落的地點是田野,渾身泥濘,甚是狼狽。
陳三郎看得瞳孔一縮:龍女的神通真是鬼神莫測,道士根本不是對手。即使自己《浩然帛書》恢複自由,全盛狀態來,也不夠看。
想來也是,人家是什麼出身?什麼環境成長起來的?光是本體,便具備足夠優越的素質天賦。
太欺負人了……
道士坐在田野中,忽然間很想哭:妖孽,果然是妖孽……
敖青就寸步不離地跟著陳三郎去到縣衙。
周分曹聞說陳三郎平安歸來,喜不自禁,疾步出迎,連一隻鞋子掉了都顧不上。
進入內堂敘話,周分曹見著敖青,也是暗中奇怪,但陳三郎沒有說,他也不方便詢問。
“大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目前最想知道的,就是剿匪的過程中究竟怎麼啦。
陳三郎面露苦笑,簡要地說了個大概,也不隱晦黑風寨賊寇的真實身份。
“豈有其理!”
周分曹聽完,拍案而起:“亂臣賊子,當真是亂臣賊子!”
他一向愛憎分明,忠於朝廷,現在聽說元文昌為了殺陳三郎,如此不擇手段,不惜讓三百官兵陪葬,簡直怒不可揭。
陳三郎嘆了口氣,緩緩道:“但這樣的事,揚州方面肯定不會承認的,反會責怪我們剿匪不力。”
周分曹頹然坐下,誠如陳三郎所言,己方無憑無據,就算上書朝廷,也無濟於事。
“大人,你準備怎麼做?”
陳三郎撓了撓頭,表示很頭疼,他現在真想不到什麼太好的辦法解決,不說別的,身邊這位四公主就夠麻煩的了。
周分曹又道:“昨天,你們剛走不久,揚州方面發了稅賦新條下來。”
“哦,什麼稅賦新條?”
周分曹便拿出文書。
陳三郎接過,慢慢看完,一聲長嘆。
所謂稅賦新條,便是州域在朝廷賦稅之外,另外增收的稅賦,足有十八項,五花八門:養豬得交稅、蓋新房子得交稅……
這簡直是吸血敲髓。
陳三郎喃喃道:“好毒辣的計謀……”
這些稅賦都是打著朝廷名義來收的,收到之後,所得盡數落入封疆大吏的倉庫,然而下面民怨民憤,卻都落在朝廷之上,可謂一舉兩得。
周分曹道:“稅賦之事,務必要呈交朝廷,反映真實情況。”
陳三郎苦笑道:“我只怕這摺子皇帝看不到。”
“不管如何,總得上奏。”
陳三郎點點頭:“好吧,你寫即可。”
又說了話,其中重點落在撫恤遇難衙役之上,每一家,都得支付超於平常的撫卹金。
說完之後,陳三郎離開縣衙,他心中暗想,看有沒有法子聯絡上敖卿眉那邊。最重要的,得讓人去把許珺找回來。這女子定然是看到自己被淨空和尚擄走,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追著,即使看不到線索了,但還是執著地追下去。
美人恩重,何以為報?
思緒正飄飛,嘩啦,就見街道右側的屋頂之上,一道黑影閃現,矯健無比,他帶著一個臉譜面具,手中把持長槍。
槍尖奕奕,疾刺陳三郎胸脯。
黑風寨的賊首,如附骨之疽,再度現身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