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官兵手中,只剩下二十餘具弩箭,難成規模殺傷,距離又遠,威力打了折扣,射到跟前,就被對方用武器拍落。
只是這麼一來,也能産生一定的威懾,使得眾賊寇不敢輕易殺上來。
賊首也不在意,在他看來,譚高等人不過負隅頑抗,乃困獸之鬥,遲早堅持不住。不過先前放火燒山,動靜甚大,為防夜長夢多,還是盡快解決的好。
一連舉手做了幾個指揮動作。
圍在寨子左右兩側的賊寇得令,開始破入。
這黑風寨,本來就構造得簡陋,缺乏防禦工事,當敵人從四面八方襲擊,顧此失彼,沒有任何防線可言。至於躲進屋子裡,那不是等於給予人家甕中捉鼈的機會嗎?
很快,短兵相接,到處陷入一片混戰。
譚高敵住兩名賊寇,知道今日已難以倖免,激起血性:“陳大人,元文昌不擇手段屠戮朝廷命官,犯下滔天大罪。你一定要逃出去,將此罪行公佈於眾……”
此刻他終於明白,這次剿匪的機會並不是自己爭取來的,而是知府故意為之。因為他以及統領下的許多官兵,心中還向著朝廷。在揚州,這便是異己。今日之局,一方面能斬殺陳三郎,一方面又清除了異己,一舉兩得。
局勢岌岌可危,許珺嬌叱道:“蟹和,背上公子走。”
“好!”
蟹和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陳三郎就跑。許珺奪了一根長槍緊隨,護住左右。倖存的衙役也是拼命跟上,他們都知道,要是落單,必死無疑。只有跟在大人身邊,才能有生機。
“跑得了嗎?”
那賊首大步流星,手中一杆長槍如同毒蟒吐信,狠辣兇歷,但凡擋在他前面的官兵,都是被一槍擊殺。
這等武藝,不同於江湖功夫,但更加簡練,沒有絲毫花架子成分,招招都極其實用,最適合在軍伍中施展。
譚高見狀,奮力撲將來,要把他拖住。
賊首卻看也不看,紅纓抖開,槍尖一挑,從一個意料不到的角度穿出,一下子洞穿了譚高的胸脯。
譚高原先跟賊寇惡鬥,便已負傷多處,力有不濟。這會兒一個照面,就被對方擊殺,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雙眸失去光彩。
賊首隻在於陳三郎,飛快追趕而去。
浴血突圍,跟隨的衙役盡皆傷亡殆盡,許珺嬌喘細細,衣衫上沾著血,好在都是敵人的。
蟹和手臂和腿部,都結結實實捱了好幾記狠招,不過他皮糙肉硬,沒有大礙,依然跑得飛快,朝著山下狂奔。
只要跑到山腳,轉上路徑,擺脫敵人的成功率就越高。
“咦!”
正跑得歡的蟹和突地發現前面轉出一人來,本以為是埋伏此地的賊寇,暗吃一驚。等看仔細了,卻更感奇怪。
卻是個老和尚,一身普普通通的灰色僧袍,形容枯槁幹瘦,彷彿許多天沒有吃過一粒米般,病怏怏的有氣無力,似乎刮一陣風,便能把他吹倒。他右手掛一圈淡黃色佛珠,共有一百零八粒;左手託一口銅缽。
老和尚站定,笑吟吟看著,忽然開口道:“狀元郎今日走投無路,我佛慈悲,特地開設方便之門,請君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