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珺兒,你怎樣了?”
陳三郎趕緊撕下布條,要幫她包紮。
春雷猛地一響,響在高空。
這一次,和上一次分明不同。上一次,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是極為突兀地直接在耳邊炸開,讓人毫無心理準備。不過響得迅猛,但內中蘊含的威力卻只能說一般,來得快去得快,被古書一擋,很快就消散掉。
而如今,這一次雷響,聲音滾滾,源源不斷,自九天傳遞而下,最後聽在耳朵裡頭,渾身不禁一顫,整個人都似乎要酥麻軟化,使不出力氣。
痛!
絞心痛如同爆發的狂潮,瞬間淹沒過來。
是如此的痛,腦海都要被痛得迷迷糊糊,好像混雜了一大團的漿糊,意識交纏,連自己身在何處,姓甚名誰都無從分辨。只感覺腦袋要從中被那洶湧的雷聲炸裂,爆開……
“啊!”
陳三郎撕心裂肺地發出嚎叫,雙手抱頭,無比痛苦。
嗡!
斬邪劍如同身受,憤怒無比,那熠熠的劍鋒不停地旋轉,猶若一根擺動的時針。只是轉得快,且顯得亂,無頭蒼蠅般,根本找不到地方。
原因無他,作為主人的陳三郎正處於水深火熱的痛苦煎熬中,意識開始迷失,怎麼還能駕馭小劍?
“三郎?”
許珺見狀,立刻明白過來:這個,就是先前陳三郎所說的,預見要發生的不好的事情嗎?
可惜很多時候,即使有所預見,有所防備,卻還是抵擋不住。
她一咬牙,飛快地用布條將自己的傷口胡亂包紮了一下,然後背起陳三郎就跑。
其實許珺也不知道該跑向哪裡,她只知道,必須要跑。希望能跑得遠些,跑到一個偏僻無人的角落,跑到一個能把陳三郎深深地埋藏起來的地方,藏得那道士找不到,那就好了……
但這個,註定只是奢想。
因為天上的雷聲,一聲接著一聲,宏亮的聲音響徹長安,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們聽到的聲音,和陳三郎聽到的,截然不同。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感覺背上的男子氣息越來越弱,身軀漸漸冰涼,許珺忍不住掉下一顆顆眼淚。
她已很久很久沒有流過淚,她本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她曾答應過父親,不管遭遇多少艱困,都不要輕易掉眼淚……
轟隆!
又一道雷聲。
一雷生,一雷死。
這雷聲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如附骨之疽地在追殺著陳三郎。
雷聲在高空,陳三郎在長安,在許珺嬌柔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