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平也是個乖巧的妖物,善於鑽營,便道:“可以送香火給它。”
這就是送禮的門路了。
“哦,那你現在手頭可有香火?”
“近期河神廟一帶開荒種田,人氣旺盛,廟裡的香火也漸漸多起來。敖大人那邊也有吩咐,平時留些香火在廟裡,以備不時之需。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陳三郎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就送去吧,說些好話,打發它回去得了。”
“遵命!”
雄平就返回河神廟去。
陳三郎有些放心不下,叫過螃蟹,讓它跟雄平一起前往。
卻說兩妖拿了香火,到偏僻無人的岸邊,變化出本體,撲騰入水,直達水底。
涇河雖然只是涇江支流,水流平緩,但有些地方,卻頗為幽深。就說河神廟附近一帶,就有一處水潭,深近十丈,足有半畝大小,自成一處水底世界。如果說岸上的河神廟是面對俗世的門面,那這個水底,才是真正的河神居處——不過敖卿眉有傷在身,要隱瞞身份,這才選擇繼續呆在陳宅庭院的水井裡,環境更清幽些。
水潭深處,已建立起一座簡陋的石屋子。平時雄魚精和螃蟹就潛伏在裡頭,吐納修煉。
此刻,正有一隊蝦兵手持長槍守在門口。
進入之後,見到一尾肥大泥鰍正有些不耐煩地扭動著身子。
好一條大泥鰍,足有三尺三長短,通體黝黑,一張闊嘴,利齒森然,數條胡須烏黑油亮,漂浮不定,像是被精心打磨過的鞭子。它一對眼睛,紅芒迸射,射出駭人的光芒。
其看見雄魚精來到,當即張口喝道:“你這頭雄魚,怎地如此久?”
說得卻是妖語。
妖亦有言,渾然不同於人話。
雄魚精忙道:“路上耽擱了些時間,請使者大人恕罪。”
泥鰍哼了聲,一根胡須伸過來:“廢話少說,把玉符敕命呈交上來。”
雄魚精賠著小心問道:“是要例行檢查嗎?”
“明知故問,快點,延誤了時辰,大統領怪罪下來,你擔當不起。”
雄魚精變化出人身,幹咳一聲:“使者大人,且到一邊說話。”
說著,拿出一個密封的壇子:“小小禮儀,不成敬意。”
泥鰍也變成人身,卻是一個黑壯碩的漢子,個子不高,一張闊臉,兩撇粗長胡須。看起來,倒和螃蟹的人身有幾分相似,不過蟹和是矮胖,黃須,兇惡之餘,又顯滑稽;它卻是黑壯,氣息陰險。
接過壇子,掂量掂量,臉色垮下來:“我說雄魚,你這點香火是打發叫花子嗎?”
雄魚苦著臉道:“使者大人,這涇河河神廟位置偏僻,香火實在少得可憐。”
泥鰍大喝道:“我不是來聽你訴苦的,立刻把玉符敕命拿出來讓我檢驗,還有剩下的香火全部交上來。否則的話,我就到大統領那裡告你一狀,讓你當不成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