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是楊老先生,陳三郎考得秀才,本來今天要到私塾去拜訪他,以表謝意,不想他先上門來了。
“本該學生登門拜謝,如何敢勞煩先生前來?是學生怠慢了,請先生恕罪!”
陳三郎畢恭畢敬。
多年來在私塾,深得這位蒙師照拂,師恩不可忘。這位老先生固然嚴格,方正近乎迂腐,但教書育人,不求己利,陳三郎一直都敬佩有加。上次先生收到秦羽書書信,對陳三郎頗有訓誡,但並非偏袒秦羽書,而是對陳三郎有著指點之意,本為好心。
楊老先生坐在上座,打量著這位瘦弱的學生,擼一擼胡須,嘆道:“三郎,你屢敗屢戰,終有今日,先生替你高興哇。”
這是發自肺腑的話。
丫鬟小翠端些點心水果上桌——陳家早不如前,錢根萎靡,所吃所用都比以前差了很多。幸好這個時候陳三郎考取秀才,為這個家打了一劑強心針,不至於喪失希望。
陳三郎虛心向先生求教一些見識,好歹楊老先生是個老秀才,曾考過多次鄉試,資歷豐富,此刻也不吝賜教。
中午時分,先生用過飯後告辭。
下午,何維揚帶著兩名同窗登門拜訪,贈送禮儀,都是銀子,總共有五兩左右。他們知道陳家如今陷入困境,最需要的就是金錢,所以不送其他禮盒之類的花俏事物。
陳三郎讓母親收了,暗記在心。
隨後何維揚又叫陳三郎出城遊山玩水,這些都是考得功名後的娛樂行徑,不在話下。甚至有同窗提議到醉春樓去飲酒,聽聽曲兒,不過陳三郎婉拒了。
忙活了整整三天,陳三郎終於抽得空閑去武館,半路在街道上碰到曹桂堂和馬錦臺。
兩人見到他,面色訕訕然,也不說話,低著頭灰溜溜走了。
以前陳三郎只是個考不得試的書呆子,自是可以肆意取笑奚落,乃至於買人行兇。可現在人家已考了秀才,身份搖身一變,招惹的話徒然自討沒趣,何苦來著。
陳三郎也不理會,徑直進入武館。
許念娘不在,只得許珺一人。
少女見著他,打趣笑道:“秀才公來了呀,還以為你取得功名,撲騰飛上青天,不會再來練武了呢。”
陳三郎見她一張宜喜宜嗔的嬌媚容顏,忍不住道:“有許師姐在,我怎捨得不來?”
許珺麵皮一紅,啐了一口:“誰是你的師姐,莫要胡亂叫喚。再胡言亂語,又點了你的啞xue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陳書生趕緊一個後撤步。
許珺見著,得意地嬌笑不已。
陳三郎幹咳一聲,肅然正色,拱手作揖:“其實我來,是特地來感謝許珺姑娘的。上次不得你援手,只怕我出不了縣城。”
“上次,我不記得有什麼上次啊!”
許珺一臉茫茫然,神態很是逼真。
陳三郎知她不願聲張,也不多說,捧出一卷布匹送上:“這是家母親手織的布,不知你喜不喜歡。”
許珺接過,笑著說:“有人送禮,當然喜歡啦。”
陳三郎也笑了:此女性格天真爛漫,卻又有著狡黠精靈,與之相處,輕松愉快,非常享受。
許珺又問:“你的驚風指練得如何了?”
陳三郎搖頭:“不知。”
許珺就撅起小嘴:“這些日子肯定沒練過了吧。”
“哪裡,我天天練著呢,每天都練一百次,只是未曾有實戰,所以不知效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