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郎忍住眼眶的酸澀,只拿了五兩:“五兩就夠了。”
背起書筪,邁出家門——陳王氏和華叔想要相送,被他堅決推掉。
時辰尚早,街道上非常冷清,只有趕早的販子出來佔地方,擺攤兒。
“咦,這不是陳三郎嗎?揹著書筪,一大早要往哪裡去?”
陳宅外面的房子,兩名官差住在裡面,負責日夜監視,輪值的官差正打著阿欠,一個抬頭,就見到陳三郎出門。
“想逃?”
他不禁跳起,去叫同伴。不過另一名官差睡得像豬一樣,打著鼻鼾,叫了兩聲沒反應。
這官差就不管同伴了,趕緊開門沖出去。
“哎呦!”
不知是否走得太快的緣故,還是半夜沒睡精神恍惚,腳下莫名一絆,咕嚕咕嚕地摔下臺階去,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半餉回不過神來。
陳三郎不著急,慢慢走著,走到城門的時候,守門兵丁正在開啟城門。等待進城或者出城的已經有些人了,當城門大開,眾人就依序進出。
“疼死我了。”
官差哼哼著爬起,感到渾身都痛,稍一動,右腳腳裸鑽心的痛,敢情是腳崴了。
“晦氣!”
他啐了一口,忽而想起:“大事不好,讓陳三郎出城了。”就要起勢去追,可走不得兩三步,腳疼得厲害,一步一拐,根本走不快。等追過去,人家陳三郎都不知去到哪兒了。
只得爬回屋子叫同伴,叫不醒,直接大巴掌扇到嘴巴上。
“啊,誰打老子?”
那官差終於被打醒,聽到陳三郎逃了,不禁嚇出一身冷汗:“跑多久了?”
“估計這會兒都出城了。”
“不行,我得即刻通知捕頭。”
撒腿就往鐘捕頭家裡跑。
“什麼,陳三郎出城了?”
鐘捕頭光著身子從床上跳起,手忙腳亂穿衣服:“不好,這小子肯定是提前奔赴南陽府參加院試了,不能讓他考。”
陳三郎能否考過誰都不敢保證,但只有他去不了南陽府,就一定考不到功名。
“快,備馬!”
鐘捕頭真有些急了,這可是黃縣令交待下來的死任務,搞砸的話,以後還怎麼能得到大人的信任。
得得得!
馬蹄飛奔,連城裡不許馳馬的規矩都顧不上了。
嘶!
馬匹不知踩到了什麼,突然馬失前蹄,整個栽倒下來。
鐘捕頭大吃一驚,幸好學過武功,一個騰身規避動作做出,總算沒有被摔到,但這馬也無法繼續騎了,只好跑步追趕。約莫半刻鐘後,終於追到碼頭,但哪裡還有陳三郎的身影,抬頭眺望,就見一葉扁舟揚帆遠去,很快就化為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不見。
鳥脫囚籠,魚躍江河,陳三郎心情恰如江水,奔流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