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達沉吟片刻:“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壯漢可以拿著我們的求救信前往涇縣,先打探虛實,然後再送信要錢。只要喬裝一番,別人也無從認識。”
陳三郎娓娓道來。
何維揚聽得目瞪口呆:陳三郎是暈了頭嗎?怎麼教起賊寇綁票索錢來?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是一夥的。
劉阿達想了想,冷笑一聲,卻沒有下決定,而是出到外面和斧頭漢子密談,半刻鐘後才又進來,叫陳三郎和何維揚寫信。
信上寫的意思很簡單,一方面講述被綁票的事實,一方面註明贖金數目,讓陳家出錢一百五十貫;何家一百貫。最後特別宣告:如果敢聲張報官,便立刻撕票。為顯示威懾,刺破陳三郎和何維揚的手掌,在信紙留白處按上兩個血淋淋的掌印。
劉阿達識字,把兩封信反複細讀,確定沒甚破綻問題,他交代斧頭漢子留守,自己揣著信趕往涇縣。
洞xue中,因為手掌的痛楚,何維揚面色蒼白,黃豆般大的冷汗不斷滾落,埋怨道:“都是你的餿主意,現在好了,錢財白白斷送,性命白白斷送,你實在是讀書讀壞了腦袋……”
憤憤然,就差罵粗口。
陳三郎端坐著,淡然道:“起碼我們現在還能活著,而且敵人由兩個變成了一個,還是最容易對付的那一個。”
何維揚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這樣,水賊怎會分開?”
何維揚想了想,覺得有那麼一點道理,又問:“那何謂最容易對付?”
“一個粗莽,眼裡只有錢;一個有心計,行事精密,兩下對比,一目瞭然。”
何維揚搔搔頭,沉下心來斟酌,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這麼回事:“但你怎知道去涇縣的一定會是有心計的那個?”
“若送等閑的信,誰去都可以,比如送船隻失事求救的信;但綁票信非同一般,他豈會放心讓粗心大意的同伴出行?一旦洩露,後果不堪設想,當然親自去最為妥當。”
何維揚倒吸口氣,吃驚地看著陳三郎,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過了一會,卻又感到沮喪:“就算如此又如何?人家虎背熊腰,手持利斧,我們沖上去,只怕不夠他一斧一個。”
“笨,誰讓你正面硬來?要智取。”
“智取?”
何維揚雙眼一亮,希望重燃,沒有誰願意睜著眼等死,但凡有一線生機,總要去拼搏一番,掙紮一番。
趕緊壓低聲音問:“道遠學長教我,有需要我的地方,必盡全力,在所不辭!”
兩個在洞xue內竊竊私語起來。
外面斧頭漢子雙手抱胸,頗為無聊:忙活了一夜,又沒得酒肉吃,肚子開始咕嚕嚕叫喚。
“不行,得下山找點東西吃。達哥去涇縣,只怕要小半天功夫,我在此幹耗,不得餓暈了去?”
至於洞裡頭的兩個書生,好解決,用一根繩子綁起來,捆成個粽子,插翅難飛。
想著,他咧嘴一笑,拿著繩子入洞。
此刻剛破曉,天色猶然昏暗,洞xue內更是晦暗一片,虧得先前插著的火把,照出一片光亮。
他首先俯身下去綁何維揚,嘴裡道:“都老實點,老子拿了錢,心情好,也許就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噗!
不知怎的,火把突然熄滅,洞內頓時暗黑。
“嗯,怎麼啦?”
斧頭漢子還以為是風吹滅了火把,剛要起身,腦後猛地被重物一擊,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撲倒在地,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