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二兩……”
晚晴橋上,吳賴頭也不怕雨,就地坐在橋頭,正在數銀子。
白花花的銀子,足有一小包,他不記得多久不曾得過這麼多錢了,一邊數,一邊眉開眼笑,不小心扯到臉頰的傷,痛得眼淚都要流下來。
“好狠的小娘皮,終有一天,爺爺要……”
後面的狠話放不出去了。
作為潑皮,兇狠是一張最大的虎皮,但眼力同樣不可或缺,要認識到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什麼樣的人可以欺負,什麼樣的人要避而遠之。
許念娘父女作為外來戶,在涇縣開武館,加上許珺的美,開始的時候不少人想要打主意。
但這些人,沒一個能討得好去。
吳賴頭就明白,這兩父女不是善茬。先前被許珺一腳踢飛,掉了三顆牙齒,更讓他深刻認識到彼此完全不同層面,報仇什麼的,想想就算。
好在曹桂堂和馬錦臺不禁嚇,除了預先支付的三兩,後面又補償了五兩,加起來八兩,豐厚的銀兩足以彌補傷痛。
數完錢,包起來,美滋滋地想是現在去醉春樓呢,還是等晚上再去。樓裡的那個身材豐滿的桃花姑娘,他可是惦記好久,苦於手頭沒錢,入不得門。
“不行,好不容易去弄一次,必須做夠本才罷休,那麼先去找一副好藥吃吃,龍精虎猛,一晚上弄個七次八次的,才不虧。”
他想著,起身下橋。
有兩個姑娘結伴路過,看見他,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掉頭逃跑。
吳賴頭嘿嘿一笑:看來自己的威風並沒有被許珺一腳踢掉,還是那個人見人怕的潑皮!
於是昂首挺胸,卻又覺得臉發疼,嘴巴裡黏糊糊的不好受。就來到河邊柳樹下,蹲下來,伸手掬一把水漱口。
嗖!
水中猛地探出一支螯鉗,一下子就鉗住了他的喉嚨。
這是……
吳賴頭驚駭得魂飛魄散,想要大叫,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螯鉗發力,將他拖落水中,兩只腿掙紮了幾下,隨即沉溺不見,只有一圈漣漪泛動開來。
附近原本有些人,但自從吳賴頭坐在橋頭上數錢後,這些人都有多遠走多遠了,因而沒有任何人見到這可怖詭秘的一幕。
而或就算有人見,也以為吳賴頭是失足落水。
這樣的人,誰願意來救?
溺死了最好……
……
“時辰到了。”
許珺走進來,伸手讓陳三郎歸還黃紙,問:“記著多少了?”
陳三郎回答:“記著了一個。”
許珺一怔:“哪一個?”
“任脈,檀中xue。”
許珺的眼眸很是明亮地看著他:“為什麼只記一個?你們讀書人,背誦東西可是很厲害的。”
科舉考試,四書五經,倒背如流,都是過硬的記憶功夫。所以只要陳三郎願意,一個時辰內記住幾十個xue位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