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拿手巾擦手,王玉芬從廚房端來一個鋁鍋,直接坐到煤球爐子上。
又把邊上的小茶几搬過來,從外邊端來一盤凍豆腐,一盤泡好的粉條,還有發好的蘑孤、木耳。
杜飛不由得道:“嚯~你這沒少弄呀!”
王玉芬頗有深意的一笑:“知道您體格好,飯量大。”說著還拋個媚眼。
杜飛不由心頭一蕩,暗道:“介娘們兒這股子騷勁,快特麼趕上秦淮柔了。”
隨後,王玉芬又下去端來一套青花瓷的酒具。
除了酒壺酒杯,還有一個小爐子,上邊能盛熱水,下邊點上蠟燭,把酒壺放到裡頭,溫度很快就升上來。
王玉芬料理完了,拿出小酒壺給杜飛倒了一杯:“爺,奴家平時不喝酒,家裡沒預備什麼好久,等下次……”
杜飛沒等她說完,擺擺手道:“我可沒那麼多講究,再說你這酒聞著可不是劣酒。”
王玉芬一笑:“下午我回家一趟,從我爸那兒拿了兩瓶西鳳。”
杜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白酒熱著喝跟涼著喝又不一樣。
高溫令酒精加速揮發,會使酒氣更重,有點嗆鼻子,但口感更柔。
杜飛嘗一口,覺著還不錯。
王玉芬卻賊兮兮道:“爺,我跟您說,其實我師父那兒有好酒,都是當年王府留下來的。”
杜飛一愣,一邊拿快子夾了一塊嵴骨,一邊問道:“她不尼姑嘛~還喝酒?”
王玉芬撇撇嘴道:“用她的話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杜飛笑道:“濟公敢說這話,是因為人家是羅漢轉世,早已修成正果。就你師父,一半吊子,也敢東施效顰?”
王玉芬不懂這些。
濟公她倒是聽說過,但什麼羅漢轉世卻是頭一回聽說。
但她現在早把杜飛當成了依靠,只要是杜飛說的,就肯定是對的,立刻連連點頭。
又見杜飛拿骨頭要啃,連忙道:“爺,我給您拆骨,省著您弄油了手。”
說著拿過杜飛夾出來的骨頭,又從旁邊拿了一把拆骨小刀。
王玉芬的動作十分麻利,甚至有點優雅。
骨頭並不是那種煮的特別爛,一拽就脫骨的。
那種骨頭肉雖然好拆,但沒有嚼頭,口感不好。
王玉芬燉的火候正好,骨頭肉有嚼頭,卻不大好啃。
就更別說拿刀拆骨了。
王玉芬的刀法卻頗有些庖丁解牛的意思,三寸長的窄刃小刀在骨頭縫裡滑動,把肉和骨髓一起刮下來,擺到鍋邊的酸菜上。
杜飛想吃,再拿快子夾,不至於非放涼了。
手裡端著酒杯,杜飛看著王玉芬忙活,心裡暗暗感慨:“大概人格的墮落,就是從習慣被人伺候開始的吧!”
杜飛本來不是一個習慣被人伺候的人,但自從收了王玉芬,他就發現自己變了。
王玉芬的低姿態,無微不至的照顧,小嘴一口一個“爺”的叫他,讓他開始覺著,這是理所當然。
尤其這個院子裡沒有其他人,不像原先的四合院裡,前後左右都是人,讓他心存顧忌。
吱嘍一聲,杜飛喝了杯子裡溫熱的酒。
心裡卻打定主意,以後王玉芬這兒,一個星期最多來兩次就不能再多了。
他不想把自個養成前清那種自甘墮落的旗下大爺,至少現在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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