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目瞪口呆的時候,精靈微微笑了起來。
“……開玩笑的。大體上,我也不認為普通的骯髒男效能夠和勇者大人相提並論。”
勇者頓時心生了一種對不起全世界那麼多男性同胞的負罪感。
“因為您到現在都沒有喜歡誰,所以我想再努力一次,”她說道,“畢竟,談戀愛這種事本身就沒有理所當然。看似般配的兩人可能不來電,看似彼此針對的兩人也可能早就情根深種,但是無論如何,不努力就沒有希望。”
她真的坦率到可怕。在勇者的印象裡,薇爾卡並不是這種直率的型別,相反,在“十尊魔女”事件爆發之前,她雖然也曾經出言告白,態度卻十分隱晦——
就算人是會成長和改變的生物,但過於強烈的反差令勇者感到了同等分量的不安。
“薇爾卡小姐,”他把心一橫說道,“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
精靈的態度出乎意料地平淡,臉色也沒什麼變化,不知道她是早有預料,還是並不相信。
“那,我是否擁有得知勇者大人您的心上人姓名的榮幸?”
“……不,抱歉,現在不行。起碼要等到魔王城的攻略完成之後。”
畢竟這是個從各方面來講都非常糟糕的訊息。隨隨便便就說出口的話,搞不好魔王真的會被她殺掉也說不定。
“哦……既然您不願說,那就算了,”看她的樣子,似乎越來越覺得勇者只是為了打消她的念頭而隨便扯了個謊,“嘛,總之應該不可能是那個骯髒的前代魔王了。據我所知,魔族是最沒有公平概念的種族,而您想要的不是‘平等的關系’嗎?”
“……”更加說不出口了。
幾個小時之後,兩人如同預期一般地接近了boss所在的位置。
矗立在精靈之森正中的,是一棵無比龐大繁盛、生機勃勃的巨木——被精靈族稱為“母樹”的,孕育著整個精靈族生機的至高無上的存在。
而此時此刻,在魔王城第六層的同樣位置,也靜靜生長著一棵類似的樹木;只不過從這棵樹上透出的並非神聖的生機,而是濃鬱的死氣。
樹下安置有一方簡樸的祭臺,在精靈之森中本來是精靈們一年一度向女神獻上豐收品的場所,此處卻被第六層的魔女用作了待機的位置。
——軀幹宏偉的樹人安靜地盤踞在祭臺的一角,而那個暗精靈則是在附近慢慢踱著步子,不時向樹人的方向張望一下。
因為距離太遠,對現場的確認只能達到這個程度而已。
透過精靈發動的高階遠視法術,勇者能夠清晰地觀察到在樹人內部的一團厚重的暗系元素——一定是魔王沒錯了。看來魔王仍然被關在樹人內部的空洞裡。
“勇者閣下,您認為我們是選擇正面突入還是側面迂迴比較好?”
此時兩人正待在遠處的樹梢上,進行著對戰boss之前的最終休整。
精靈指點著遠處的地形說道:“所謂側面迂迴——您還記得嗎?祭臺後面有一條狹窄的小路。我曾經趁魔女不在的時候偷偷偵察過,那條小路在這魔王城第六層內也是仍然存在的,如果我們走這條路的話——”
“但是,整個第六層都是魔女親自構築的吧。”魔女肯定也很清楚這一點,難保不會在那裡提前做好準備。
“是的。但是再怎麼樣,應該也不會比正面突破更糟了,她在正面作下的籌備肯定更加完備。而且在那種狹窄的地方,許多大型法術都施展不開,對我們而言更有利一點。”
話說到這份上,不難看出她更偏向哪一邊了。勇者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吧,薇爾卡小姐,您對這裡的地形更加了解,帶路的事就要繼續拜託您了。”
從樹上滑回地面後,在精靈的引導下,兩人繞了很大一個圈子,從母樹的背面一點點接近了祭臺。
說是小路,其實只是在樹木的縫隙之中找到勉強擠過去的空檔而已。隨著對目標的接近,空隙變得越發狹窄。身材纖細的精靈還好說,勇者後來不得不使用魔劍斬開橫生的枝葉才能前進。
……一看到魔劍,就不由得會想到魔王。勇者的思維微微發散。
說起來,魔王他現在的情況究竟如何呢。唯一能確認的是尚且存活這一件事而已,然而距離他被抓走,已經過了超過三十六個小時了。
不要緊嗎,那家夥。這期間敵人應該也不會好心到給他食物和水,也就是說至少已經饑餓了一天多了。萬一再有些嚴刑拷打什麼的……雖然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拷打的必要,但要是現在的暗精靈恰好有著虐待的嗜好的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