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很不錯。
實際上何止是不錯,蘇軾的這些詞,在無意之間就已經擴寬了詞曲的範圍。
讓詞從所謂的淫詞爛曲,開始正式的登上大雅之堂。
這才是他無意識之間弄出來的東西。
而在密州,他度過了許多的歲月。
或許其中最為讓他銘記的歲月。
並非是所謂的江城子,密州出獵。
而是另外的一首詞。
也是江城子。
卻不再是雄壯的密州出獵。
而是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這一天,剛好是十年。
不是他被貶了十年。
而是他的妻子王弗,過世了十年。
蘇軾和他的妻子,原本是迤邐情深,羨煞旁人。
不說是青梅竹馬。但也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在他還是青蔥少年的那些日子裡面,他的妻子,幫助了他許多,許多。
兩人之間的感情,自然是不必多說的。
甚至是他妻子死去的那一天,他辭官,回家,在老家守了王弗整整三年。
人總是要走出來的。
但未必真的走了出來。
或許有時候忽然之中的心血來潮,就足以讓人會想到當年的面貌。
十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但在這樣的一個夜晚,這樣的一個夢境當中,他再一次夢見了王弗,這個他曾經深愛的妻子。
起身,淚溼枕邊。
十年啊。
人生能夠有多少個十年。
又有多少的事情,會在十年當中,黯然消逝?
蘇軾不太明白,但至少,他還一直都記著王弗,或許後面,還會記一輩子。
甚至到最後,他已經忘記了王弗的面容,忘記了王弗的面貌,細細的一想起來,眼前只剩下一片白霧。
只有一個女子站在他的眼前,看不清容貌。
但是蘇軾依舊記得王弗這個名字,依舊記得王弗和他,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