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時候就在這裡上學,你看就在那間教室。”秦天一邊走著一邊給鐘舒指著。
鐘舒看過去,是一間矮小的紅色磚房。
“那時候冬天沒有暖氣,家家戶戶都燒炕,可是我們學校裡沒有炕,但是我們有爐子,哈哈,”秦天邊說邊笑了出來,“那時我們一個班才1個人再加上老師,我們就圍在一起,靠著這小火爐過冬。”
鐘舒的嘴角也露出一絲笑意,眼睛裡還有一樣東西——是嚮往。
真的想從小就遇見你,和你一起挨過這靠著火爐的漫長寒冬。
總有一天,你遇見一個人,他讓你不再對“青梅竹馬”充滿了不屑,而是讓你雙手握拳心中暗恨命運怎麼沒有更早的讓你們相遇。他會拼了命的珍惜你,緊緊地擁抱你,恨不得把你一生的命運都篆刻在自己的掌心裡和日後日漸衰老的抬頭紋中。
鐘舒彷彿看見一個小小的秦天坐在教室裡大聲跟著老師讀李白白居易,大聲的念著舉頭望明月,疑是地上霜。
“累了嗎?”秦天溫柔的看著鐘舒,問道。此時學校裡的學生都放假了,一個人都沒有,秦天走過去,輕輕握住了鐘舒的小手。
鐘舒嘿嘿一笑,一臉的傻白甜樣,頭搖的跟小波浪鼓似的,“不累!”
秦天把頭靠過去,微微低下頭,在鐘舒額頭上輕輕落下一記吻。
“不累的話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北方的水稻田很少,但是秦天姥姥家恰巧就是。
稻田地的路口,不是很粗壯但是瘦高型的柳樹垂下萬縷絲縧,有一種《西遊記》裡豬八戒圍著轉圈的那棵大柳樹的既視感。
秦天見鐘舒看的入了神,便在一旁說道:“你別看它不是很大,也不是很粗壯,其實從我小時候起它就已經這麼高了,這一下都20來年了,它就一直這樣幹巴瘦的活著。它可比你大多了。”
鐘舒不落下風的反駁回去:“和某人的大朋友比呢?哪個大?”
秦天一下子被噎住說不出話了,心中暗道:“晚上回去非得讓他好好看看!”
黑色的土地廣袤無垠,土地上還殘留著齊刷刷的一排收割後的水稻根,秦天和鐘舒在裡邊放肆奔跑著。
遠離城市的吵鬧,遠離人間的油膩,只有燕子在頭頂的嘰嘰喳喳,只有田野間溫柔輕撫的風在一起歌唱,此情此景,簡直就是“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的重新演繹。
“我、跑,跑不動了,秦天!我跑不動了!”鐘舒先停下來,雙手扶膝,大口喘著氣。
前面的秦天也停了下來,朝著鐘舒走了過來。
“你怎麼跑那麼快啊!小時候你姥姥餵你兔子肉長大的啊是不是啊!你——”
“唔唔唔——”
鐘舒正準備好好用各種尖酸刻薄的語言好好變著花樣換著修辭的說說秦天,結果還沒等他發揮就沒法再說下去了。
因為——
秦天吻住了他的嘴。
天色漸暗,遠處的天光像是最龐大的背景,漸升枝頭的月投下憐惜的光在纏綿的兩人身上、臉上、唇上。
夜,盡是浪漫。
這樣的小城市,
我不回來幾次。
小城市的故事,
黑夜裡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