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不同物種不能相愛。”天條如是說。
可這三界六道之中偏偏有那些個專愛違法亂紀之人、之神、之妖、之鬼。
於是,蛇妖白小七理所當然地愛了。
“行啊白小七,你的妖生圓滿了,都當上第三者了啊!”這話是白小七的發小——紅狐貍梵小花說的。
白小七抖抖自己那條花白反光的蛇尾,嘴角的筋肉極力收斂卻終是有一襲花樣的笑漏了出來。
“我警告你啊梵小花,再把那個詞往我身上安,休怪我翻臉!”白小七笑罵道。
“呦呦呦!”梵小花的陰陽怪調莫名帶著幾分嬌嗔,她火紅的眼睛裡總是泛著勾人的光,“那男人究竟有什麼好?讓我家小七愛成了這副傻樣!”
白小七眉眼一彎,緩緩低下頭,輕柔地摸起自己的蛇尾,過了會兒,只聽她輕聲說道:“我也說不出來他究竟哪裡好,但是想一想,”她停頓了一下,像是回憶著那個男人的輪廓模樣,嘴角又一次忍不住泛起了笑。
梵小花厭惡地瞥了她一眼。
白小七終究也沒有說出來那個男人哪一塊好。但是梵小花已然明白,她想說的是——“他哪兒都好”。
愛情裡的女人都是傻子。
愛情裡的女妖都是大傻子。
愛情裡的白小七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入了夜,不管妖精還是人類,都會感到一陣冰涼的寒意從身體某個沒有縫合嚴密的縫隙中鑽進來,穿過四肢百骸,無孔不入地侵透自己。而有了寒意,不管是妖精還是人類,都喜歡擠在一起取暖。
白小七拱在梵小花火紅的皮毛下面,挑了個最暖和舒服的地方,扭扭身子,最終盤成一團。
晚間的風從洞口掠過。
梵小花眯著眼,緊了緊身體。
白小七也眯著眼,嘴角輕輕咧開一條弧線,卻未出一點兒聲。
愚蠢的人類總覺得豬是幸福的,其實做一條蛇也挺好的——如果你的身邊還有一隻可以讓你拱來拱去的狐貍的話。
“小花,你說他現在會在幹什麼?”白小七突然出聲道。她的聲音軟軟的,總是不自覺地帶上某種溫柔。
梵小花曾經很喜歡她這種溫柔的語調。
“那還用想?肯定是和人家自己的老婆在床上翻雲覆雨唄!”梵小花把“自己”兩個字咬得很重。
白小七輕輕合上眼。
又有一陣更冷的風掠過。
梵小花把修長的四肢都盡量攏在一起。
白小七也把自己盤得更緊了。
“小花,我困了。”
“嗯,睡吧。”
當天上的那個大火球再一次施捨般地將光芒丟給這裡的時候,梵小花已經醒了。
但是白小七並沒有醒。所以梵小花必須忍著尿意,不許動。
還好,幾千幾萬年了,早已習慣了。
梵小花半眯著眼,眸子裡的淺灰小孔隨著陽光的四射而跳躍飄動,可身上卻一動未動。一直到白小七抖了一下身子。
梵小花瞬間站直了身子,邁著優美的步子,迎著火球走了出去。
猛然鑽進來的冷風令白小七打了個激靈,這下醒得猛極了。
“白小七,你再不起來,太陽就要烤蛇皮了!”洞外傳來梵小花酥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