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個人真的是那個漂亮姐姐嗎？我們是不是找錯人了？”小阮巷望著鳳十二瘋狂的身影，猶豫地開口道。
他的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和畏懼，他才只有十歲大小，人生只有短短十年的他哪裡見識過這樣彪悍瘋狂的一幕。
“小阮巷別怕，爹爹在呢。”阮明夭緊緊拉住小阮巷的手，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雪堆裡的奮力撲騰著的鳳十二。
鳳十二手腳並用，用上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奮力撲騰著，那些雪已經粘得她滿頭都是，一張臉已經因為雪的寒冷被凍得通紅一片，可是她好像全然感受不到寒冷一樣，仍然在奮力將頭紮進雪堆裡，一上一下好像真的是在水裡游泳換氣一樣。
阮明夭緊緊抓著自己兒子的手，眼睛都不眨地注視著鳳十二癲狂的舉動。而鳳十二也絕對沒有叫他失望，每一次奮力撲騰，都必然大喊一聲“別怕，我來救你了！”
在阮明夭和小阮巷不眨眼的注視之下，鳳十二終於從雪堆的這一面撲騰到了雪堆的另一面。
當她終於探出頭來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那個“溺水”的、正等待著自己救援的孩子。
鳳十二的撲騰著的手和腳停在了半空，她的神情也終於在這一瞬間從原本的緊張擔憂亢奮轉變成了呆愣失落落寞。
“那個孩子呢？”鳳十二小聲開口說著：“難道我來晚了？已經淹死了嗎？”
鳳十二一直在重複著這兩句話，她的眼神中漸漸湧上了巨大的傷心和難過，沒過多久，竟然留下了熱淚。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來的太晚了，對不起！”鳳十二一開始只是很小聲地說著“對不起”三個字，可後來終於演變成了大聲的狂吼。
那狂吼夾雜著她的眼淚，充滿了無限的內疚和自責。
她每一次大喊，雙手和雙腳都會狠狠地撲動，所造成的雪花四溢竟然比她剛剛去“救人”時産生的還要大。
阮明夭和小阮巷就在旁邊愣愣地看著鳳十二，她的每一個動作和哭喊都似乎真的用盡了全身力氣。
阮明夭的瞳孔猛地縮了縮，他突然發現：鳳十二大概是瘋了。
可是令他震撼的並不是她瘋了，而是一個瘋子，竟然也會因為一個孩子的“溺死”而難過痛苦成這樣。
要知道，這個溺死的“孩子”和那個瘋子並沒有半點兒關系啊！如果瘋子都能因為一個孩子的逝去而這樣難過，為什麼很多健全的人面對他人的死亡卻還是會無動於衷、薄情冷漠呢？
一想到這裡，阮明夭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原來所謂的正常人，在道德方面還遠遠比不上一個瘋子來得高尚！
耳邊鳳十二的哭喊聲越來越大，聲音撕心裂肺似乎難過得心都要碎裂了。阮明夭就在這一片哭聲之中，敬佩地看向鳳十二這個瘋子。
等到鳳十二的哭聲終於小了，阮明夭才拉著小阮巷走上前去，他朝著鳳十二伸出了另一隻手。
“十二姑娘，起來吧。”
阮明夭微笑著開口說道，聲音裡帶著無限的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