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十二和冰兒默默地點了點頭，並將自己面前的碗主動移到了玄機老人眼前，讓他可以隨便夾菜。
賽諸葛從鼻子發出一聲“哼”，他撂下筷子，說道：“我說老玄機，咱們倆都相識二十多年了，你也不用給我來這手。我賽諸葛活了大半輩子，還能怕誰恥笑不成？至於你說的那些江湖好漢更是可笑至極，這世上哪有什麼江湖好漢？武功強如你我，不也是一個說書的、一個騙人算卦的嗎？哼！所有的江湖好漢、武林豪傑背後都有著一大堆惡心人的事兒！只是別人不願意說罷了，也只有他們自己還覺得挺美！”
賽諸葛說到這裡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老玄機，我們都這一大把年紀了，還管這些江湖上的閑事幹什麼？都一大把年紀快要入土的人了，還爭強好勝的，沒意思啊沒意思。”
賽諸葛說著便有些悵然若失起來，他長嘆一聲道：“老了啊！老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如今的天下已經是這些年輕人的了啊！唉，人不服老是不行的，不行的......”
他嘟嘟囔囔說了好多的“不行”，又自己一杯一杯地給自己倒酒，終於快把自己喝得滿臉通紅了。
玄機老人看著賽諸葛這副模樣，不免有幾分兔死狐悲的感覺。
這是曾經和自己一起闖蕩江湖的兄弟，如今自己老了，他也老了，英雄遲暮，竟然只能這般無奈麼？
玄機老人默默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撂下杯子的他又猛地瞪起了眼睛，大喝道：“老騙子！賽諸葛！你醒醒好不好！你睜開你那雙瞎眼看看如今這天下已經被血衣樓攪和成什麼樣子了！你看看有多少無辜生靈塗炭！你看看有多少生離死別！你看看有多少孩子一出生就沒了爹媽！你看看有多少白發人哭著送走黑發人！你睜開你那雙瞎眼給我好好看看！”
他的這一番大喝令整個客棧頓時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一齊朝這邊看了過來。
鳳十二坐在凳子上，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四周瞧過來的目光，她抬頭看看玄機老人，驚訝地發現玄機老人的眸子已經有些許淚光。
鳳十二又轉頭看向旁邊已經喝的醉醺醺、滿臉通紅的賽諸葛，只見賽諸葛雙眼已經被酒沖的失去了焦點，他的嘴角邊掛著一抹垮掉的笑容，斜歪著腦袋，咧著嘴一直“嘿嘿”、“嘿嘿”的傻笑著。
鳳十二一時間被這場面嚇住了，不知道說什麼，急忙看向對面的冰兒，卻發現冰兒也被自己的爺爺這一聲大吼嚇住了。
酒桌上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沒人繼續說話了，任憑玄機老人怎樣憤怒，對面的賽諸葛也始終只是咧著嘴、歪著頭傻笑著。
就在鳳十二以為今天的這場酒桌就要以這種沉默、尷尬的氣憤進行下去的時候，從客棧的二樓包間裡卻突然傳出了一個陰柔的聲音！
“呦！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厲害，敢這麼大聲的痛斥我們血衣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