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九眼眶中的霧氣一下就湧了上來, 她抱著自己的雙臂, 將臉埋在拱著被子的膝蓋裡痛哭,撕心裂肺的, 令人心如刀割。
裴景儀沒有出聲, 就這樣看著, 大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帶著深深的安慰。
哭完就好了, 哭完所有的事都將釋懷。
……
自打病好,櫻九和裴景儀的關系不再似從前那麼惡劣了。
夏天的雨來得過, 去得也快。
櫻九在青瓊苑裡抄佛經, 裴景儀沒事會過來看兩眼, 有時會給她帶些吃食,有時是禮物,如從前那樣。
櫻九對他雖無厭惡,卻很冷淡,也知曉他過來是受裴丞相之託, 生怕她再做什麼傻事。
她當然不會再做傻事,答應過了裴丞相要好好的, 怎能食言?
只是, 宛如自暴自棄一般, 幹脆厚紗也不戴了,就那樣頂著一張醜如厲鬼的臉,在相府中來去。
人生在世,不過匆匆百年, 何必拘著自己。
日子一連過去一個多月,轉眼到了裴夫人的忌日。
七月十七。
裴夫人在這一天病逝。
裴夫人是鄉野出身,裴丞相奉聖命暗中查訪官鹽走私案時,因緣巧合下與之結識,那時裴丞相還不是丞相,只是一個四品小官,走私官鹽的貪官被查出了弊端,惡向膽邊生,派人劫殺他,裴丞相為裴夫人所救,自此一見鐘情,裴丞相的心中再也沒有裝下過別人。
離裴夫人去世已有七年,櫻九和裴丞相卻從未忘懷過她。
忌日這天,相府中的氣氛很壓抑很凝重,櫻九不著一絲濃色,連珠釵也沒有插,只用一根木簪簪了發,那根木簪是年輕時裴丞相送給裴夫人的,裴夫人生前很是珍愛,她死後這根木簪留給櫻九作了念想。
裴景儀對裴夫人亦有好感,盡管相處時日不多,忌日這天也自覺穿了身素。
然而最要傷心的還屬裴丞相,整個人陷入了頹鬱的狀態,每年的這一天他都會告假在家。
靈位前,三人依次上香,櫻九和裴景儀恭敬的跪地磕了三個頭,然後自覺退了出去,給裴丞相騰出空間。
退到門外,櫻九提步就走,裴景儀張口叫住了她:“青瓊。”
櫻九停下回眸,目光淡然。
裴景儀廣袖下的拳頭微握,朝她笑了一下:“別太難過。”
櫻九一怔,他這是怕她太難過所以又忍不住自殘?
點了點頭,她道:“嗯,謝謝哥哥關心。”
說罷,施然離去。
回到青瓊苑,清琅快步上前,叫了聲:“大小姐!”
櫻九看著她,說:“我想喝酒。”
清琅張大嘴巴,接著面色嚴凜的拒絕:“大小姐,您身體不適,不能喝酒。”
櫻九笑道:“只喝一點,待會哥哥會過來,你不用擔心。”
清琅聽了裴景儀的名,這才不反對,心想大概是櫻九難得有興致要和裴景儀對飲,於是乖巧的去酒窖拿酒了。
當然,她沒看到她走後,櫻九揚起紅唇,笑意愈深。
【櫻九:哎呀,等了這麼多天終於有機會了。】
【系統:你……你想幹什麼?】
【櫻九:你說我想幹什麼?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系統:宿主,請不要調戲我,(╯‵□′)╯︵┴─┴】
【櫻九:哦,對,忘了你還是個寶寶,沒有權力漲經驗的那種。】
【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