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九抿了下紅唇,問:“殿下所念的仙子是個怎樣的人,她現在如何了?”
這一問似是將重湛問住了,重湛微微一怔,接著冷笑道:“區區藤蘿小妖,根本不足掛齒。”
櫻九以為重湛是痴情種子,沒想到他說出這種話來,方升起的那點同情又化為了冷漠:“既是如此,還請殿下饒了下仙。”
話剛落,“喵嗚……”櫻九又變成了白貓,被重湛隨手揣進了袖子裡。
廣袖中一片漆黑,櫻九沖不破袖口的禁制,她感受到重湛踏出了神殿,朝著別的地方去了。
重湛騰雲駕霧停在了清塵宮,清塵宮的童子正在門口打瞌睡,哈欠連天眼睛眯得只剩一條縫,眼縫中瞥到重湛頎長的身影,一個激靈就嚇醒了,未來得及大聲向丹仙通稟,重湛看也不看他們的兀自走了進去。
丹仙一身灰色的袍子,圍著丹爐轉悠,兩個看火仙童被燻得滿臉黑汙,模樣滑稽而可愛,幾人聽到動靜轉頭,心髒險些跳出來。
尤其是丹仙臉上有些僵硬,而後唯唯諾諾的開口道:“殿下怎生來了?”
重湛面無表情,纖長眼睫半覆下的瞳仁宛如漆黑曜石,淡淡道:“補好了嗎?”
“這個……”丹仙支支吾吾道,“殿下,木心被投於爐中煉了足足二十八日,已是半成的仙丹,想要還原沒那麼容易。”
“是哪裡不容易?”
“這……”
“說。”
“一切均已準備妥當,只缺一顆太曜珠,只是這太曜珠乃是北澤兇獸的妖丹,下仙……”丹仙難以啟齒的說實話,“下仙無能為力。”
北澤沉睡的那隻兇獸可是遠古兇獸,開闢天地鴻蒙之期就已誕化,唯有眾界之首受天道庇護方有一戰之力,他這種小仙前去無異於找死。
要他說區區一個藤蘿小妖的木心投爐就投爐,煉化了就煉化了,作何還大費周章的修補回來,那太曜珠的價值一千顆一萬顆木心也抵不得。
重湛眉尖微蹙,須臾平靜,緊接著問:“還有嗎?”
丹仙嚥了咽口水,搖了搖頭,重湛道:“七日後,我會遣人將太曜珠送過來,你且準備著,務必讓我看到一顆完好無損的木心。”
丹仙震愕,急忙要張口勸阻,重湛又道:“木心在哪兒?”
丹仙一時打住,手心一攤,一方金匣浮現於手中,重湛開啟金匣,絨布裡裹著一顆半金半青的丹丸,金色的一半熠熠發亮,青色的一半光芒黯淡,一眼就能看出是一顆半成品。
重湛用拇指輕輕撫摸了一下丹丸,冷冽眉眼柔和了不少。
丹仙望著他的面龐,心裡咯噔一響暗叫不好,該不會堂堂的重湛太子仙界第一人也要落入情劫之中了吧?
然後,丹仙想起了五百年前重湛攜著這顆來到清塵宮,木心投爐,引得他鼎爐中的九天真火躁動,烈焰撲出爐頂,濺了重湛一身,燒了重湛的銀衣,安靜的木心猛然暴起,散出精純木靈將火撲滅,最後被九天真火的火舌捲入鼎爐中,再無動靜。
也難怪重湛仙君要歷情劫了,丹仙唏噓不已,像重湛這樣的人歷起情劫來,一定……相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