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唐硯陪唐母去地裡摘菜,路過一塊地,莧菜長勢極其喜人,唐母眉目一動,上去摘了兩把放到籃子裡。
唐硯眼神微變:“娘,你這是……”
不問自取是為偷,唐母一向正直大方,不該做這樣的事才是。
唐母詫異一下,恍然想起他不常到地裡來大概不知道,於是解釋道:“這塊地是李婆婆的,她老人家眼睛不便,腿腳不好,所以大家夥常常幫她種菜施肥,等菜長好了摘下來替她送過去,我摘下來的不是咱們家自己吃,你可別誤會娘!”
唐硯驀然一震。
之前他看櫻九在這兒摘過菜,以為她偷菜,難道不是?
唐母說完,手上的莧菜就被草繩捆好了,她將這捆莧菜往唐硯面前一遞,說:“待會娘回家做飯,這把莧菜你就替我給李婆婆送去吧!”
唐硯接過那捆莧菜,腦中閃過很多念頭,嘴裡不自覺的說了一個字:“好!”
唐硯去了李家,李家在村尾,比王家更破落,一個土黃色的矮屋坐落在田埂旁邊,一個老太太坐在屋前渾濁的看著遠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唐硯走到她面前,剛蹲下身來準備跟她說話,老太太先笑了,一邊摸向他的臉,一邊喊道:“阿娣啊,你又來啦!”
唐硯渾身一僵,神情發生了劇變。
每年六月初六,村子裡要舉行一場群會,這群會是全村人聚在一起熱鬧,意在增進鄰裡間的感情。
群會引自幾十年前的杏花村一場瘟疫,瘟疫襲來死數不計,村民們陷入絕望,當任村長開群會苦中作樂,最終等來了朝廷的救援,使他們成功活了下來,群會便流傳至今。
每屆皆由村長舉辦,除非有特別情況,不然一個村民都不能少。
申時快要酉時,村裡的大曬場堆起了篝火,村民們早早就到了,村長開始點人。
不知是誰說了句“咦,阿娣怎麼沒來”,頓時引起了激烈的反應:
“她那樣還敢來?”
“王家一家子都沒來。”
“怎麼說都是咱們村的人,不來也太不像話了,派個人去找找她唄。”
……
村長:“誰去?”
眾人你望我,我望你,誰都不願意,畢竟曬場離王家遠得很。
這時,唐墨高高把手舉了起來:“我去!”
村長點頭:“好,小墨去吧!”
在唐氏夫妻的對視以及唐硯的眉頭深鎖下,唐墨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很快,唐墨回來了,他的身後跟著怯怯的櫻九。
櫻九的到來吸引了全村人的注目,那些注目冷漠居多,還有嘲諷地、不屑地、嫉妒地……善意地只有一小部分。
櫻九往後縮了縮,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藏起來。
唐硯眼眸黑沉,緊緊的膠著在她身上,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情緒。
不久前,他還很討厭她,因為在他心中,她人品有損,但繼還魚和李婆婆的事件後,他突然不敢對她妄下定論,因為他發現他看到的都是錯的,櫻九並不如他心目中那麼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