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江霰那一笑,似南國紅豆,似楊柳岸曉風。
江霰畢業了,我才大三。
他眼神裡盡是疲憊,我依舊懵懂。我每天去公交站臺接他,和他說學校裡又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終於有一天江霰揉揉眉心:“我累了,你以後別接我了。”
我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決定一個星期不和他說話,第二天晚上就忍不住問他怎樣。江霰溫柔回我一大段,放下手機的那一刻我們似乎都鬆了一口氣,但心懸的更厲害,不知什麼時候又會重演這段爭吵。
感情就像是皮筋,只要有一方鬆開,另一方必定會被傷的體無完膚,而我們選擇同時鬆開,於是兩個人都遍體鱗傷。
現在想想,我們什麼錯也沒有,只是相遇的時機不對。我無法領悟江霰說的社會,而我每天經歷的是江霰曾經日日重複的。我們原以為自己都為對方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卻沒想到當年沒見過世面,誤以為透過一扇窗看到的就是天下了。
一畢業就分手,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們這段感情撐到了我大學畢業,但也僅此而已了。
彥椰小聲的打著電話暗中觀察我的表情。我笑笑,讓他過來。
從我知道彥椰要結婚起就知道會遇到江霰的,我這個弟媳好巧不巧就是江霰的表妹。其實沒什麼巧,我只有這一個堂弟,江霰也最疼這個表妹。我們曾經將弟弟妹妹介紹給對方認識,當時我和江霰各懷心思拼命展示十八般武藝只為給對方家人留下好印象。沒想到我和江霰分開三年,他們兩個卻要談婚論嫁了。
也好,總該要有人的感情是幸福的。
彥椰放下電話小心的湊到我旁邊。
“怕什麼。”我替他拂拂肩上的褶皺:“我和江霰是成年人了,總不會大鬧你們婚禮現場的。”
三年了,我頭一次說出“江霰”這個名字,我原以為乾澀艱難說不出口,沒想到卻說得極為自然,彷彿這個名字我每天都掛在嘴邊。
“姐。”彥椰討好的看著我:“早知道我不讓你做伴娘了,你會不會怪我。我以為他不會那麼早回來。”
“怎麼會,伴娘禮服那麼好看。”我細心的梳理他脖頸的碎髮,笑著說:“彥椰,我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是我剛畢業,我會以為江霰是來找我複合,百轉千回終究是他。更甚的,小女生心思剎不住,會以為是你們為了給我一個驚喜聯合起來耍的把戲。說不定我到了婚禮現場,等待我的就是別開生面的求婚。”
彥椰尷尬的看著我。
“彥椰。”我嘆口氣:“如果我還是小女孩我會這樣以為的。你一個電話就會讓我胡思亂想,以為愛情真的到了我頭上。可是彥椰,我明白感情從來都不是一廂情願的事。”
我輕輕嘆口氣:“彥椰,你好歹起來繼續和我挑場地。難不成他回來,你這婚就不結了?”
彥椰終於如釋重負的笑了。
婚禮比我想象的還要盛大。我早早就看到江霰,只是他沒有同我說話,我也自然裝作不認識他。
我為新娘子照相的時候,他突然走過來拿出精緻的首飾盒,說是要送給妹妹的壓箱禮。
我禮貌性的朝他笑笑,他拿著首飾盒沉默了幾秒然後不露聲色的對我點點頭。他站在鏡子前,穿的是得體的西裝,從前的精瘦變成健身後的健康。清爽的短髮修剪得更符合身份,凌厲的氣勢消失,變得內斂從容。他和妹妹說話的時候淡淡笑著,小虎牙沒有露出來。想必出入社會已久,那些能顯得自己天真的東西早就收起來了。
他右手大拇指不自覺的摩擦首飾盒。那是很昂貴的飾品,曾經我攢了很久的錢想買卻斷貨了的牌子,曾經江霰說要賺大錢讓我隨便挑的牌子。
你看,年輕氣盛誰沒說過大話。只是夢實現的時候,身邊站著的已經不是當年的人了。
我們都沒有多說話,同時退出了房間。別人大喜的時候總不是讓我們來觸景傷懷的。
出去的時候我們同時鬆口氣。
“婚禮是你佈置的?”
江霰輕聲說,語氣平淡,不生疏也不親近。
“恩。”我張開胳膊,裝作環抱室內的樣子:“還不錯吧。我應對這個得心應手。”
他笑了:“怎麼也沒想到你會當婚禮策劃師,不過你一向愛熱鬧。”
江霰比我高半個頭,笑起來習慣性的低頭看我,帶著當年熟悉的調侃:“蘇北,你得活的多孤獨啊,才會那麼喜歡熱鬧。”
“是啊。”我聳聳肩:“太孤獨了所以喜歡熱鬧,希望自己活的有價值所以費盡心思找到立足之地。”
江霰愣了。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有什麼的。”我遞給他一杯茶:“當年自尊心強不願意說自己孤獨,好像人孤獨多可恥似的。現在反而覺得孤獨沒什麼,不願意正視孤獨才可怕。勉強自己人前瀟灑,私下裡才會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