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知道自己一向嘴硬心軟,我現在虛張聲勢說著無所謂,只怕人回來我連站都站不穩。
彥椰沒有再多說話,找個藉口去試禮服了。
我看著鏡子前的彥椰。江霰比他高半個頭,人更精瘦些,剪清爽的板寸,穿得乾淨簡潔。江霰大學是辯論隊的,說話帶著凌厲的氣勢,遇到不同意見時他常習慣性的用右手食指摩擦大拇指,腦子在思考,一雙眼卻牢牢盯著對方,而被注視的那一方已然壓迫性的想低頭。但這樣一個人,朝人笑的時候卻會露出一顆小虎牙。
反差太大,才會讓人著迷。那幾年,我幾乎是想盡了辦法逗江霰笑。
我剛進大學就聽過江霰的名聲,傳聞他不近女色,唯一好奇的就是金融和天體物理。
“別肖想了。”我看著室友肖驍拿著手機痴痴的笑,不禁抖了個哆嗦:“不近女色沒聽說啊,說不定壓根就不喜歡女的。”
“去你的!”肖驍衝我翻個白眼:“我就看看他,名震學校的江師兄好不容易露次面,不看哪行啊。”
江霰已經大三了,不常出現在學校。難得一次的年度辯論賽,他作為代表出席。
“你別告訴我男朋友啊。”肖驍朝我使個眼色。
“我說我方辯友。”我正經的搬過椅子坐到她對面:“你能不能不花痴啊,你現在面對的不是你的江師兄,是你的對方辯友。”
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江魔頭的名聲可不是虛的,你小心被打的落花流水。”
她冷哼一聲:“那我也願意。”
說起來肖驍也是個傳奇性的人物了,能作為代表出席我們年級的辯論賽。
上天如她所願,第一場她就和大魔王正面交鋒。
江霰和她都是二辯。肖驍面無表情試圖第一眼就給人威嚴感,但江霰彷彿是個來觀賞的遊客走累了隨意找個椅子坐下來。他掃了肖驍一眼,肖驍不自在地扶扶椅子,江霰朝其餘幾人點點頭就放鬆愜意的坐下,一瞬間整個舞臺都像是他的主場,他坐下來的那一刻,整個禮堂鴉雀無聲。我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忍不住多看兩眼。他依舊筆直的坐著,蹙眉不知道想些什麼,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主持人宣佈開始,他突然抬頭,雙方辯友同時站起來,他衝肖驍禮貌一笑。
這一笑,笑得肖驍連說什麼都忘了。
那場比賽只持續了半個小時,我方被打的落花流水,臨走的時候江霰還禮貌性的握了一下我們主辯的手,淡淡的說:“學弟學妹們不錯,我以為你們最多能撐二十分鐘。”
肖驍一個趔趄差點從臺上摔下來。
我在後臺接應肖驍,她哆哆嗦嗦。我安撫的拍她後背:“美色當前,你怎麼話都不會說了。”
“你在臺下知道什麼。”肖驍話都帶著顫音:“江霰一笑我冷汗都下來了,誰要能面對江霰十分鐘不說話他就是我的神,江霰的氣勢就四個字——排山倒海。”
“那麼神啊。”我暗自心顫,幸好這次不是我對上江霰。“沒事。”我安慰她:“你就當江霰是故意施的美男計,不是你輸了。”
“學妹這意思。”我話音剛落,背後就突然響起幽幽的聲音:“是我勝之不武?”
我沒站穩,拉著抖的更厲害的肖驍直接摔到了地上。
“行了。”江霰無奈的捏著眉心:“師兄和你們開玩笑的,起來吧。”江霰手伸到一半,看到我們驚慌的神色,不著痕跡的轉個彎整理左袖口的紐扣。
肖驍輕輕拽我衣袖,倒吸了口冷氣:“腳崴了。”
事先沒說要演這個啊?
我對肖驍眨眨眼,臨時加的?
肖驍猛地捏我手掌心,我疼得齜牙咧嘴。她突然看向我身後帶著哭腔:“帶我去醫務室。”
敢直接和江霰這麼說話,肖驍是要主動出擊啊。我立刻心領神會:“是啊江師兄你……”
最後一個“你”字消失在了從江霰背後出來的肖驍男朋友面前。
我看著肖驍,她已經張開雙臂迎接她男朋友的擁抱了。
靠,真崴了,她不是和江霰撒嬌的。我看著肖驍,肖驍悲劇性的望著我,眼神寫滿了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