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設那是一條開口向下的拋物線——”
“哪有?明明是個半圓嘛——”我住口,在接到他眼中的警告意味時。
反正他的“假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了教會我這個笨學生,他無所不用其極,講故事打比方,甚至今天,不惜跋山涉水來實地教學,我是應該忽略那些小瑕疵的。
能找到這麼安靜不被人打擾的教學環境,我幾乎懷疑他是事先來踩過點了。關鍵還切題,我越看那個橋洞越像拋物線。
“……平時水面離橋洞頂點有一定距離,橋面平鋪的石頭都是等長等寬等高的單位,假設到了漲水季節——”
“現在不是枯水期嗎——”
他無視我的發問,自顧自的說,“到了漲水季節,一旦漲到某個高度就會拉警報——所以要怎麼透過橋面上的石頭來判斷到沒到警戒線?”
我煞有介事的學著他那樣,用鉛筆對著遠景指指戳戳——
“可是會有這麼笨的監測人員嗎?只要在水下立兩根杆子,標上刻度就知到沒到警戒線,誰這麼傻,還土法煉鋼透過水平面的石塊長度來換算啊?”
我迎上他沒有溫度的黑眸子。
好吧好吧,算我攤上了難伺候的家教老師。
我埋下頭,認命的在草稿本上畫圖,設座標,abc……
等我從苦算中回過神來,他已經不見了,連同他載我的腳踏車。
哦,一定是要給我安靜的環境,免得打擾。
我可沒他想的那麼笨呢,現在答案算出來了,要怎麼對?
等到太陽下山,倦鳥歸巢,都還不見他身影。
茫然四顧,又等了半個小時。我收起書本,朝記憶中來時的路走去。
特訓內容難道還包括野外生存?
走啊走卻見不到熟悉的風景。連忙順原路回到那橋。暮色降臨,黑漆漆的,水面上和水面下的東西彷彿融化在一起。我還想著那道題的正確答案。
在我考慮是不是就著長椅睡一覺的時候,他卻出現了,推著他的腳踏車,“上來。”他用下巴示意腳踏車的後座。
我跳上去,兩腳一晃一晃的,“很過分誒留這麼多時間是看不起人麼?你也太低估你學生的iq了——”
他沒有說話,穩穩的載我回家。
鬧騰半天沒有回應,後來我伏在他背上睡著了。
結果那道題的答案他一直沒有給。
類似的奇妙特訓後來一直進行著。
比如我們一人一臺腳踏車到野外,他先出發多少小時,時速多少多少,然後到了某點某分我再出發,陌生的路線,辨認他一路安置的記號,追隨而去。我按時間到達,卻不能和他相遇,只有在空曠的地方呆呆的一直等。
終於他出現,看到他明顯寫著無奈的臉,我連忙澄清:“不是我懷疑你這老師的權威性哦,只是我要一直找那些記號,速度根本就不能保證先前的設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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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話,領了我騎車上路。我在後面怎麼拼命都趕不上他。他就嘆息一聲,自動減慢速度跟我看齊……
這種地面上的題還好說,後來我又遇到像是“半空中扔兩隻小球,一先一後,幾時相撞,相遇是在上升階段還是下降階段”這種,一個頭兩個大。他於是又找到藉口把我帶到“同時可以看風景當放鬆”的小公園,不知怎麼從兒童遊樂區找來兩隻綵球給我扔。
我並非不學無術,我小心翼翼的邊扔邊想——
可是現在都不是理想空間啊,兩個球體積重量有差,受到空氣阻力不一樣,加速度哪可能還保持一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