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們去公墓……公墓是吧?我送你們去吧,不要錢!”
區小魚咧嘴一笑:“那怎麼好意思呢……”
身邊的王哥突然打斷道:“不用麻煩你了,我帶他們過去。”
區小魚疑惑地看向他。
王哥正色道:“你們是去祭拜我的那些同僚吧?”
區小魚點了點頭。
“我帶你們去。”王哥神色黯淡地說道。
兩人坐上御獸局用車,一路疾馳向郊外公墓駛去。
陵園佔地大約有100多畝,陵園裡種植了許多的蒼松翠柏,裡面的建築終年掩映在一片莊嚴肅穆的綠色之中。
或許只有松柏這種有骨氣的植物,才配用來點綴陵園的景色。
陵園中心是一棟高大挺立的紀念塔。
紀念碑由高2米寬1.2米的黑色大理石製成,上面密密麻麻地雕刻著名字,一共是8975人。
這些人都曾是北吉的執法者,因為各種原因殉職,長眠於此地。
區小魚走上前撫摸著這些名字,其中十多道名字最鋒利,明顯是剛剛刻上去不久的。
或許是那一天的戰鬥太過殘酷,區小魚直到今天為止對於這些犧牲的執法者都沒有什麼深刻的印象。
而現在當區小魚用手指輕輕摩挲那一個個彷彿鮮活的名字,猜想著他們的模樣。
彷彿看見了這一個個年輕的戰士面對著龐大的獸群,渾身浴血,嘶吼著將它們引到遠方。
他彷彿聽見了他們的怒吼:
遠一點,再遠一點。
回過神來,眼前依舊是那一行行冰冷的姓名,區小魚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一旁的饕餮豪也是默然不語。
“別垂頭喪氣的,小子。”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
兩人齊齊回過頭看去,鄭鈞身穿黑色風衣,面色慘白,一臉微笑地看著兩人。
“他們都是和你們差不多大的小夥子,平日裡最愛和我瞎胡鬧。”鄭鈞手裡拿著一小瓶白酒,說完話後淺淺嘗了一口。
區小魚嗅著空氣中的酒味,眉頭微微皺起。
“你們這種愁眉苦臉的樣子可是很難和他們交朋友,他們喜歡皮一點的。”
“鄭叔叔。”饕餮豪向前一步,“節哀順變。”
鄭鈞苦笑一聲:“節哀嗎?已經很久沒有那種感覺了。”
“我能理解你們現在的情緒。”鄭鈞走上前撫摸著紀念碑上的名字,“難過,傷心,悲哀到難以呼吸。”
“難道您不難過嗎?”區小魚上前一步。
鄭鈞面色麻木道:“已經習慣了。”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鄭鈞眯了眯眼睛繼續說著,“你可以習慣痛苦,習慣努力,習慣受打擊,這是好的一方面。”
“同樣的,你也會習慣戰友一個個在你眼前犧牲,親人陸續離開人世,愛情悄悄變成親情。”
“而我完全無能為力,即使意識到這幫小夥子已經離開,但心卻早已麻木了。”鄭鈞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彷彿在喚起自己的知覺。
“至少你還能替他們完成未盡的使命不是嗎?”區小魚面色平靜地蹲下身,放下一束在路上買好的花。
鄭鈞詫異地看向區小魚:“他們都說你是個跳脫的孩子,現在看來你似乎比同齡人更加穩重。”
在鄭鈞的印象裡,區小魚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