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城堡大廳被亞當斯身上的光點亮,在他一點點露出樂珮記憶裡的面容時,整座城堡也活了過來——
會說話的畫像,會自己移動的梯子,桌子,椅子……所有看得見的傢俱,都在一瞬間活過來!這一刻和《美女與野獸》中魔法城堡的情景一模一樣!
“它們?!”樂珮難掩驚訝,原主的記憶裡這座城堡確實只是一座“普通的囚牢”,除了亞當斯出不去這個設定,它……沒有現在這麼多花樣的啊?!
“我給它們設定了一點簡單的移動路線。”亞當斯滿意的看到樂珮聚在他臉上移不開眼的模樣:“就像我每天都會在這座城堡的一定地方活動,它們都是這樣。”
樂珮確實被他的臉“驚豔”到了,但無關乎英俊和醜陋——“樂珮”為關於這個人的所有回憶保留了太多溫暖的情緒,那是她還不會疲憊,還沒有受傷時的“前世”。記憶裡無數次模糊的翻閱,不及這個人真正的站到她面前,對她說句話。
感傷,欣慰,歉疚——樂珮有千言萬語,也不願就此沉入心底:“你,把我的詛咒擱置一旁,用自己的魔力維持詛咒?”
“時光不老”,那或許應該算是一個祝福,但是對在城堡苦守了無數漫長歲月的亞當斯來說,它真的是詛咒。
“你要我活下去,把自然魔法傳承下去。那我就活下去,把你找回來。”
樂珮的目光艱澀又軟弱,她退後幾步,笑出來:“我這幾十年去過很多王國,村莊,重新愛上過好幾個人,又重新忘記他們……”
亞當斯的溫和和寬容是真的,失落和抱歉也是真的。
樂珮根本憋不住,她大聲吼著亞當斯,在他面前像只炸毛的小貓仔:“你抱歉什麼啊?我就是想告訴你,我還是你的傳承者,但是你現在不要再喜歡我了。”
<101nove.的提示都沒說。
察覺到樂珮的心理波動,系統機械的蘿莉音響起:“因為角色確實會如此表現,一方面她對角色亞當斯確實有感情,另一方面……”
“你現在怎麼這麼天真了?”亞當斯坐回王座上,“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要重新學習自然魔法,至於喜歡……”
“閉嘴!”樂珮同時打斷他們兩個。
“喜歡與否是我的事,和你必須學魔法沒有關系。”亞當斯的臉上染上幾分嚴肅。“那個小男孩是什麼人?我在他身上察覺到植物魔法結晶的氣息,只是很微弱。”
他能這樣說,就是樂珮現在最願意看到的局面:“他不是這個大陸的人,他是順著一株巨大的植物爬上來的,那植物的種子他家裡還有一枚。”
樂珮忽然想到她出高塔以來一直什麼都沒發生的森林:“城堡所在位置這些年有沒有發生過變化?這些年法師部落的人再也沒來招惹過你嗎?”
按理說幾個世界融合,“樂珮”是唯一的交界點,和她相關度最高的幾個人會慢慢全都聚到“樂珮”身邊,那所在位置一定會發生變化。當初“惡魔居所”分明是在翡翠要塞的北面靠西的荒澤密林裡,以南就是新獸人王國的邊地。按理來說這種軍事重地,她的高塔不可能安然存在,更不可能出現不明身份的人在密林裡任意穿梭沒被發現的情況。
“最開始幾年他們還來,後來智慧賢者死了。”亞當斯垂下頭,似乎有點惋惜,“他是老去的,他死之後,獸人王國出現一次暴動,他們就不再針對我了。”
樂珮知道他在惋惜什麼,因為“她”的父親曾一度用自己的女兒來威脅亞當斯。
“謝了。”樂珮笑得有點複雜,她很快冷漠的收起笑容。
亞當斯繼續說:“那之後我沒怎麼看過城堡的位置,但是大約在……”他可疑的沉吟了一會,似乎是找不到合適的計時單位:“在我還只能控制大廳到走廊第一層樓時,城堡被轉移到一座奇怪的森林。”
城堡大致分成從下往上七層樓,一樓的面積最大,樂珮只在下三層活動過,不清楚城堡主體上面有多大。
“我控制第一層樓用的時間最長,等於第二三層樓的用時,第二三層樓用時又等於第四五六層樓的用時。第七層和第六層差不多,在開始它之前我開始聽到森林的一個方向總會傳來歌聲,完成之後城堡裡誤入一個賊。我把他抓了起來,他竟然靠自己跑出去了。”
亞當斯的計時方式讓樂珮嘆為觀止:“亞當斯,看了這些年你的算術愈發精湛……”她甚至有心情開個玩笑:“所以一見面你就給我出了個算術題。”
原主的回憶裡,她開始唱歌是在小時候,長發公主這個版本的故事什麼時候開始的不可考量,但從她過來開始,她幾乎每天都在唱歌,從頭發繞高塔一圈唱到頭發繞高塔五圈。
亞當斯很認真的對她說:“對啊,我等著出這個算術題等了很多年了,中間改了好幾次。”
……樂珮裝作被他逗笑的樣子:“你就記得我討厭算術書了!”
“對了,你把埃森放進來吧。”樂珮終於想起被遺忘在外面的“死柴犬”。“我之前想和埃森一起下去,他說願意把魔豆種子給我。”
“埃森?你說是那個自願換你出去的小男孩?”亞當斯的語氣突然變得有點刻薄。
呃……說好的喜歡是你的事呢?樂珮“打圓場”道:“他只是很善良,沒別的意思。”
樂珮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眼睛裡充滿“別的意思”。
亞當斯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會,抬手把人弄進來。埃森一直堵在城堡的大門口,所以亞當斯輕易就能控制他的身體。
“你願意送樂珮魔豆種子,為什麼一定要她去你家才肯給她?!”
埃森被翻起來的臺階趕進來,他還眼冒金星傻在原地,亞當斯一句呵斥砸下來。他臉上的訝異明晃晃的,圓眼睛直勾勾盯著完全變樣的亞當斯。
亞當斯的“喝責”把他一下子吼醒,他扭頭心虛的看了一眼樂珮,“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