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獵人只是一個新手,她卻有著萬獸山脈裡最美麗的目標,那個美麗的目標出沒最危險森林裡,她為它向老獵人悉心請教苦練技藝,傾家蕩産購買最好的裝備,越過千山萬水……看到她的獵物。
她的獵物徜徉在森林深處,身邊有太多動物,她為它趕走其他的偷獵者,射傷它身邊跟隨得最緊的一隻獵物,卻連朝它拉動弓弦都不敢。
她有最好的耐心,卻只是用來日複一日躲在隱蔽的地方悄悄欣賞它的美麗;她有最好的武器,卻一次次用來射殺窺伺它的敵人。
她困不住它的腳步,只能把它困在自己的視線裡,它一次次穿過無形的牢籠,牢籠只能為她一挪再挪,永遠跟隨。
現在它用鮮花編制繩索,以為困住了自己,膽大好奇的一步步走過來,踏入自己一早設下的陷阱。
她怕這個美麗的生靈輕率的接近,以為接近的只是另一隻從未見過的動物,卻還未看清獵手的真心。
她不敢輕言所謂愛情,只是對它的迷戀能讓目不識丁的流氓變成詩人,能讓謙遜沉默的學生變成獵手。
她的獵物從天而降,於她,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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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在殷迴雪這裡,已經是□□裸的邀請。她把陶窈困在身邊,一早和何景深撇清關系。親她,幫她,纏著她,如果到現在陶窈都還不能直說,那她段數真的不夠,這個人她撩不動。
殷迴雪貼在陶窈面前,雙手放在陶窈腦袋後面的單槓上,但陶窈的沉默成黑暗裡的雕像,牢牢的把她定在原地。
“還是……”殷迴雪在這樣的氣氛裡感到憋屈,她放開手後退,陶窈忽然伸手掐住她的後頸。
殷迴雪下意識啊——了聲。不是冰什麼的……脖子是人的命脈,突然被人摸一下她緊張,還癢。
陶窈閃電般收回手。
殷迴雪見陶窈又縮回去了,她是真有點生氣了:“陶窈,你有沒有那個意思你直說,你不要再讓我猜下去了!”
陶窈沒跑,可她還是不說話。
“是不是我重新找個人在一起你才能生出點不甘心?你到底什麼意思!”殷迴雪一聲比一聲高,卻在一步步後退。
“陶窈你說句話!”
……倆人像賭氣一樣,頭朝著頭如同抵角的鬥牛,呼吸聲也要比誰更安靜。
何景深不知道忽然從哪裡冒出來:“你們倆怎麼在這啊,陶窈我就是想告訴你——”
“她不用你說!!”殷迴雪大吼了一聲,兇狠的瞪了何景深一眼,立刻離開。
何景深以為是因為陶窈反悔了殷迴雪才氣成這樣,被打壓下去的小火苗蹭蹭冒起來:“陶窈,你知道我喜歡你——”
“我不知道。”剛才還是一尊石雕的陶窈在殷迴雪離去的瞬間活過來,“我不喜歡,不見。”
小火苗的柴都給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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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還有一次機會的。
它披著一身鮮豔光亮的皮毛跳到她面前,從光的盡頭走來,纖細的鹿角上刮過晨曦的雨露,晶瑩水滴折射閃亮的光點,琳琅滿目。
她悄悄親吻它的鹿角,吮吸清晨的雨露,如朝聖者親吻信仰的神。
然後在它醒來前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