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啊。”拉瑞爾的聲音很小。
因吉亞知道自己在哭,他怕自己的哭聲露出馬腳,一句話也不敢回。
拉瑞爾披著鬥篷往回走,手機也不要了,“總要結束的,你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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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初,拉瑞爾入學。
懷德家外面的保鏢早已被要求全部撤掉,拉瑞爾一家出門的時候,門外密密麻麻相送的依然是數不清的攝像頭。
它們很安靜,很禮貌,不問問題,不追不攔,只是見證拉瑞爾入學a大。
懷德一家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在無數攝像頭面前直接走過去了,從那份檔案發布開始,所有針對拉瑞爾的採訪都是官方媒體——不,是針對“盛宴”選手的採訪,而他們的話永遠都充分圍繞著民主黨的基本路線,充斥著自己最近學習民主黨黨規思想理念的最新心得。
而這些語句的完整內容全部都在他們上交的“讀書影片”裡,每次回答採訪問題的起文,格式,句子數量,語序,全都安排好了。
從拉瑞爾,邁克……到凱裡,他們因為參加過“盛宴”的履歷被劃在一個小圈子裡,分類教育治療,批次管理。他們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病名”不一樣。
拉瑞爾是病得最重的。
拉瑞爾選擇的是語言學,研究十二個區各地二十幾種大類方言的區別,語言體系。因為她到得晚,只能去和轉專業過來的同學一起住。但是一到寢室裡,因吉亞就發現,拉瑞爾的床底下支撐的木頭蟲蛀斷了。
這個不好的預兆伴隨著拉瑞爾一直到晚上寢室的同學回來,她們無視她,全程連衛生間裡多出一個人的洗漱工具都毫無所覺。
不過拉瑞爾也只是象徵性的住一天而已,她第二天下午一下課就回家了,等第三四天,她更是連擺設在寢室的書,衣服也一一收走。她最後把所有的東西搬離寢室那天,寢室的同學突然開始和她說話,幫她抱東西,甚至於還送她出去——拉瑞爾受寵若驚,直到寢室樓下迎面就是一桶臭水!
……
“對不起啊,我們真的不想被孤立。”
拉瑞爾的個人主頁那天晚上收到三條匿名資訊。
因吉亞想了一會,把訊息的事兒告訴拉瑞爾。
“哦。”拉瑞爾說著,然後把被搞髒的衣服扔了。那件衣服是整改檔案下發之前拉瑞爾在九區買的,當時因吉亞還說拉瑞爾男人頭穿上這件衣服難看。
現在拉瑞爾留的頭發已經可以紮起來了,她是真的不適合紮馬尾。每次“讀書彙報”的時候,她被要求都紮著頭發,一個醜得丟人的小馬尾,還不如放下來。
一家人好像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懷德夫婦每天走的晚回來早。回家總有熱騰騰的飯菜可以吃,懷德先生甚至偶爾還做一兩道菜,雖然兩姐弟並不歡迎他的菜。
拉瑞爾一回來就埋進客房學習,因吉亞每天複習完後偷偷上網,一家人除了新聞和電視劇什麼都不看,每天開啟臥室門就是滿眼的大字報和標語。網上關於代總統的最新訊息早就成了政治熱點,隨之而來的還有對“盛宴”大賽選手採訪禁令的解除。
就是這兩天的事,採訪禁令一動,個人媒體就可以採訪各個選手瞭解他們的最新動態,思想學習情況,和精神健康問題。
這對所有“盛宴”的選手來說,這才是真正的,難以承受的,災難。
等於在說,對他們施暴,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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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瑞爾,請問你最近在學校的生活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