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海的日子是悠閑的, 張瑛和賈璉二人度過了一開始的柔情蜜意,現在漸漸的有了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默契的很, 很多時候賈璉捧著公文窩在張瑛小隔間看著, 時不時的聊幾句吃穿用度上的閑話。
張瑛素來便愛享受也愛弄些小情小調的風雅之事。賈璉樂意看見這樣的張瑛,興趣上來便和張瑛一起胡鬧, 今兒畫個衣裳樣式, 明兒畫個畫再後天想出一個新的菜色。
因此百日宴那天張瑛不但沒瘦下來, 看著還比之前圓潤光澤了許多。
郭夫人帶著幾個貴婦過來賀喜, 奶孃抱著哥兒在賓客中走了一圈, 收獲了一堆好話後便回去接著喝奶了。張瑛把宴席擺在院子裡,眼下秋意正濃,院子裡的果樹上都結滿了果子,氣氛正好。
“這位是我孃家侄女,剛從青州過來。”一個商戶婦人帶著一個美貌少女過來,見縫插針的便朝著張瑛獻殷勤。
“夫人好!”那少女低著頭一臉嬌羞的跟張瑛服了服,張瑛拉著她道:“不要這麼客氣,隨意些。”
那商戶婦人站在張瑛後頭頻頻看向坐在斜對面的郭夫人, 郭夫人白了她一眼, 扯著假笑著過來先是好好的誇了一遍孩子, 張瑛忍著她言語的乏味又聽了一遍, 這些話今兒聽得太多,已經開始膩味起來。
待郭夫人剛說完,張瑛立馬轉身讓金釧倒杯茶過來, 郭夫人見金釧走遠,湊近張瑛耳邊便道:“夫人連得兩子,任誰都左右不了夫人的地位,當真是貴人。”
“郭夫人福氣也很好。”張瑛聽了這話中覺得怪怪的,可面上還是客套了一番不以為意。
那郭夫人自以為說動了張瑛,接著又說道:“這男人都是花心的,家裡沒機會就會往外頭跑,倒不如養在家裡還不都在夫人眼皮下待著。”說著便拉了那少女過來。
張瑛此刻心情已經完全下了來,沒想到這郭縣令當著賈璉沒送出去,又在孩子百日宴搞了這麼一出,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
周圍一下子便安靜下來,張瑛內心呵呵,看樣子這些人私下裡都知道,怕是已經議論很久了。“總兵大人現在待夫人那自然是極好的,可都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這做女人就該早日為將來的事考慮。”郭夫人見張瑛臉色未必,肚子裡的話便再無保留的說了出口:“夫人這般善妒,就怕回了京城影響大人仕途啊。”郭夫人說完似乎一心為張瑛著想那般拍了拍張瑛的胳膊。
張瑛整個人都冷了起來,就那麼看了會郭夫人,轉而起身道:“你們該走了。”
這話一出,原本熱鬧的院子頓時冷寂下來,張瑛緩緩進了裡屋,菊青帶著幾個丫頭站在一旁就像看陌生人一般看著這些夫人。郭夫人沒想到張瑛態度這麼決絕,壓根連句話都沒直接就送客了。
太沒面子了,實在太沒面子了。
濱海這地方,郭夫人一向自以為自己是個頂頂有頭有臉的,她想著張瑛雖來自京城書香門第又是總兵夫人可到底年輕不如自己經的事多,更不如自己大度穩重。
況且張瑛待人雖客氣可也疏離,總是淡淡的,於是乎私下裡總有人對郭夫人說總兵夫人不如縣令夫人和氣。其實這些話不過那些拍馬屁的的奉承話,可郭夫人不管她當了真,拿著自己跟張瑛反複比較後覺得,張瑛就是出身比自己好些會打扮些,而操持內務等等都不如自己。
這些話她原本還只是自己心理想想,後來郭縣令想和賈璉處好關系,只是賈璉出身京城榮國府,什麼寶貝都見過一般的東西也入不了眼,郭縣令想了幾天就想出了送美人。
之前被賈璉拒絕過後,郭縣令並不氣餒,他想著總兵夫人懷著身孕賈璉再如何也不能在這當口收人,倒不如乘著總兵夫人不能服侍的時候讓自己婆娘勸動總兵夫人更加合適,於是乎便有了今兒一出。
郭夫人臉色難看的回了府,見了郭縣令只一味的說總兵夫人如何嫉妒如何跋扈又如何目中無人。郭縣令問了句:“可是她罵了你?”
郭夫人著惱起來,原地走了兩步,最後一跺腳道:“她直接就送客了。”
郭縣令似乎不敢相信,看著郭夫人道:“你之前一直跟我說,說你和總兵夫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說得上話,原來都是假的,人家連罵都懶的罵你。”
郭夫人委屈極了,可她不敢朝郭縣令發火,最後便找了那個商戶婦人過來出氣,那商戶婦人本來就不捨得自己侄女,不過是郭縣令親自找了自己家,說著什麼以後要是能在總兵內宅有個說話人,這濱海的海上貿易還不是一家獨大。
如今這事徹底黃了不說,還丟了個大臉,不過這婦人也是個聰明的,不過幾天便親自去總兵府送了個喜帖。雖然沒見著張瑛的面,可好歹是把自家侄女已經定親的事給傳達過去了。
張瑛看了帖子,便讓管事的送了一份首飾,說是給那姑娘添妝。
賈璉看著張瑛懶懶的窩在軟榻上,上前笑著道:“你不是很生氣麼,怎麼還給她送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