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胡飛剛走沒兩日, 宮中護衛輪班便調動頻繁起來。賈璉看著這些舉動,只覺得這義忠親王膽大包天,也不知是他有恃無恐還是皇帝真的不行了。
三天後的醜時, 天特別冷, 賈璉正好輪到晚班,聽著遠處間時不時的傳來打殺聲, 沒一會便見著石叢帶著十幾個同僚過來, 似乎剛從被窩出來, 見了賈璉等便道:“義忠親王反了, 胡統領火速出現當場就控制住了, 如今已經把人圍在了大明宮。”
沒多久,便見著大明宮那邊起了大火,緊接著便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皇帝一身戎裝除了皇極殿,賈璉等守衛在後,一路便去了大明宮。一路上時而見著一兩個斷臂殘腿,血腥氣極重。
賈璉沒想到那義忠親王如此不堪一擊,皇帝從頭到尾就站在那裡,看著熊熊大火把大明宮吞噬幹淨, 最後則直接大哭, 說是愧對先祖, 對不父皇養育教導之恩, ,又怒斥義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太上皇和甄太妃還有義忠三人葬身火海,這事一出, 京城裡人人自危,之前和義忠來往甚密的人人自危,於是乎便有不少人跳出來討伐義忠親王。
不過幾日,這些人累述了義忠親王這些年的錯事,統共三十多條罪事。
一時間京城裡不少人開始互揭其短,弄得人人自危,連路上行人都少了起來。
沒兩天,便有人彈劾了賈府,直指賈府邢夫人新去,兒子賈璉不孝,實乃大罪也。告發者不是旁人,竟然是賈雨村。
且說這賈雨村不過靠著賈府某了個官銜,竟然如此忘恩負義,實在是小人一個。
當今聖上以孝治天下,自然不能容忍這事,張瑛心生一計,託人找了邢大舅過來說話。邢德全爛賭成性,之前得的銀錢早就被他花光了,如今一家三口就藉著在親戚家,就這還一得了錢就花個精光。
這不聽說賈府有人找,當日一溜小跑便來了賈府,聽了張瑛的話當即便拍板道:“這事好辦,璉二奶奶,不是我說我姐,她那就是活該,死都死了還不讓人說她一聲好。”
張瑛聽了這話有些不舒服,邢夫人那人確實刻薄又小氣,但是被她親弟弟這麼直言說出來倒是讓張瑛對邢夫人多了一絲愧疚之心。
而邢德全則似乎完全沒看出張瑛顧慮,接著說道:“要我說,也是大老爺太好說話,要換了我早就把那婆娘給休了。”
“請邢老爺去老爺書房說話。”張瑛起身讓趙嬤嬤送邢德全過去。
菊青見邢德全走遠,忍不出鄙夷的說道:“原來大夫人孃家弟弟竟然是這種人。”
張瑛微微點了點頭,想著那邢夫人生長在這種環境,怪不得刻薄摳門。
且說邢德全這些日子沒錢,如今好不容易又得了一個弄錢的機會,特別是如今瞧著賈赦住在榮禧堂,這一應擺設端的是富麗堂皇,直把邢德全看的是眼花繚亂,心動不已。
賈赦看著邢德全搖頭晃腦的進了屋便心生不悅,這邢德全之前便三天兩頭問賈赦要花銷,賈赦早就看他不爽,如今也不想多話,直接甩了一紙休書給邢德全道:“這休書的日期是二年前,你好生看好了,對外可別說漏了嘴。”
邢德全開啟了看了,那休書裡夾了一張銀票,足足有六百兩。之前賈赦對邢德全出手素來便不甚大方,如今陡然一個六百裡當即便把邢德全給樂壞了。
賈赦瞅著他那見錢眼開的樣,便指著桌上的休書道:“你在下面簽個名。”
邢德全簽名後,還頗為慎重的拿了私印蓋了章。最後看著賈赦舔了舔嘴唇道:“姐夫!”
“說什麼呢!”賈赦一雙眼睛直接一瞪,邢德全嘿嘿笑了兩聲,低頭道:“姐夫這般體面,璉二爺又那麼出息,可想過續弦。”
賈赦微微看向邢德全,嘴角帶著一絲譏誚道:“怎麼,難道你要給我做媒?”
邢德全一張臉,露著一股子貪婪來,對著賈赦道:“我家女兒,年方十五,正是豆蔻年華,自幼便飽讀詩書,性子又最是溫婉。”
饒是賈赦這般沒底線的都被邢德全的無恥給鎮住了,指著邢德全便道:“要臉不!”
邢德全全然不顧賈赦指責,舔著臉上前道:“赦大老爺,真不是我自誇,我閨女比我姐那是強了百倍不止,要是不信,我下次帶她入府一看。”
賈赦把邢德全趕了出去,只是那邢德全是個不要臉的,這邊剛從賈赦那出門,轉身便去了賈母那邊。
原本賈母也是極不喜歡邢家人,只是賈赦如今四十多歲,確實該續弦。而賈赦死了兩任夫人,這續弦的人選便不好找了,這邢德全把自家閨女說的天花亂墜,賈母這是既沒點頭也沒答應。
不過邢德全是個見縫就鑽的性子,當日回家後便攛掇自己夫人帶著閨女去拜訪賈母等。
邢德全夫人也是窮怕了,雖說可憐自己閨女,可是看著邢德全拿回來的銀子,又看著如今住在親戚家最後一狠心一咬牙,不過幾日後稍微拾掇了下便帶著邢蚰煙去了賈府。
聽說邢德全夫人帶了邢蚰煙過來,張瑛先是讓人去通報了賈母,接著便讓秋香帶了邢蚰煙母女進來。
因著邢夫人邢德全的印象,張瑛雖還沒見著人,卻想著不過是見利忘義之人,卻不想那邢德全夫人是個少言寡語有些懦弱,而邢蚰煙卻端雅穩重,知書達禮。
賈母那邊的婆子過來傳話,說是要見一見這位邢姑娘。張瑛陪著她倆過去,這一進屋,便見著賈母眼睛一亮,接著賈母便問了幾句話,不過是讀了什麼書,平日裡喜歡什麼之類的閑話。
邢蚰煙雖一直低著頭,可說話進退有度,既不冒失又不怯懦。
一通話下來,賈母似乎對邢蚰煙頗為滿意,當場便送了兩匹綢布外加一對玉鐲,又交代邢德全夫人常帶姑娘來府裡說話。
張瑛在旁瞧著,似乎賈母對邢蚰煙十分滿意。而這事要是賈母拍板,想必賈赦定然不會拒絕。
這邊邢蚰煙走後不久,趁著賈母心情正好之時,張瑛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都說侄女像姑,我看邢姑娘倒是比大夫人略強些。”
張瑛知道賈母十分厭惡邢夫人,如今說起這話,便是讓賈母再次想起刑氏所為。賈母眉眼微微一皺,轉而輕嘆了聲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