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張瑛臨近産期, 賈璉便請了幾位同僚和自己換班,又請大家喝了幾頓酒這才換了身衣裳從宮中出來,這才走到一半便見著石叢從後面趕了過來, 拉著賈璉便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粗心。”說著便把賈璉的腰牌拿了出來。
那腰牌是皇上貼身侍衛的憑證, 等閑人不能有,賈璉連忙收了放在胸口, 一臉後怕的說道:“你瞧我這人, 得虧有你, 感謝的話就不多說了, 以後有什麼事吩咐一聲。”賈璉連連跟石叢道謝, 石叢擺了擺手道:“不是大事,順手而已,就是我們都十分羨慕你,剛得了皇上看重,如今又要做父親了,這好事都讓你一個人得了,什麼時候分點運氣給我。”
賈璉拍了石叢的肩膀,笑道:“等過年有空再請你喝酒, 你媳婦不是剛懷了麼, 急什麼!”賈璉說著哈哈笑了兩聲, 便抱拳出了宮門。
且說寧國府, 自從那秦鐘被賈蓉做主關在賈薔家裡之後倒是安穩了一段日子。只是賈薔去江南甄家要賬,幾日不在家。秦可卿又有身孕,本來胎像就不太穩妥, 自是不敢動彈,也懶得多問。內有王夫人幫襯家務,外頭有賈蓉處理雜事,倒是難得過了好幾個月安生日子。
豈不知,秦鐘這人少了賈薔看管,沒兩天便跑了出來,不知怎麼的又和賈寶玉混在了一起,兩人乘著府裡諸事繁雜,便見天的在外瞎胡鬧,不僅偷偷的把智慧兒從尼姑庵偷了出來,更是偷偷的把她藏在了秦家老屋。
秦鐘父親尚在,年紀本就大了。這秦鐘在家鬧得不像話又不知遮攔,竟然驚動了父親。秦鐘父親暴怒之下拿了戒尺打了秦鐘幾下,秦鐘一個不妨撞在了門框下直接把老爺子唬住了,當夜便上吐下瀉不止,天還沒亮就去了。
出了這麼大事,秦可卿自然知道了,雖氣弟弟不爭氣,可這喪事還是要辦。
沒想到秦可卿先是公公去了,半年不到,自己父親也去了。為這事,府裡不少人私下裡便開始傳閑話,說是寧國府鬧鬼。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可最是能鼓動人心,只是這話暫時還沒傳到主子耳朵裡。
就在秦老爹出殯後,秦可卿當夜便叫了一個粗使婆子和一個憨厚的小廝把秦鐘送出了京城,一路馬車去了邢州書院。那地方在一座深山老林裡,進去了沒有熟人都不得出來,秦可卿想著要不他憑本事出人頭地,要麼就他關一輩子,反正秦家還剩三四千兩銀子,二十年的學費足夠了。
寧國府這邊的事一樁接一樁,忙的不亦樂乎。賈璉則陪著張瑛在小院子裡待産。産婆說了,經常走動,將來生産時容易生養。
賈璉記住了這話,因此吃過飯便拉著張瑛在門口走了兩圈,就在賈璉要拉著張瑛再走第三圈的時候,張瑛站在原地不懂,賈璉緊張的問道:“要生了!?”
張瑛抿嘴笑道:“想吃爆炒蠶豆了。”
賈璉一聽,便扶著張瑛去廊下坐著,自己則親自去小廚房點菜。賈璉這兩日一直親自照顧張瑛,一開始這些事張瑛都吩咐丫頭們去辦,可後來瞧著賈璉竟然很喜歡做這些事,說什麼不放心別人。
既然他樂在其中,那張瑛自然不會掃興,有的時候還會故意找點事情讓賈璉去做。
廊下微風徐徐,薔薇花香從遠處飄了過來,張瑛肚子陡然抽動了下,心知這是發動了。
産房産婆等一應俱全,就連小廚房這幾日都是日夜都備著熱水點心參湯等物。
就在張瑛臉色微變之時,菊青臘梅二人架起張瑛直接去了廠房,而蓮香去了廚房,秋香則喊了産婆過來。
賈璉在廚房見著蓮香過來便知道張瑛要生了。心中不免焦急,蓮香見此當即便寬慰道:“二爺放心,産婆大夫都是打了包票的。”
聽著産房裡不時傳出的低吟聲,賈璉坐在之前張瑛坐的迴廊那,手邊放著一碟子爆炒蠶豆,拿了一顆放嘴裡,卻什麼味道都沒吃出來,含在嘴裡半響都沒嚼。就在賈璉快等不下去的時候,産房內傳出嬰兒哭聲。
菊琴蓮香二人滿頭的汗出了門來,對著賈璉便道:“大喜,是個公子。”
賈璉滿臉的笑快撐不住,端著那碟子蠶豆便進了産房,秋香正伺候張瑛擦臉,見了賈璉過來便站在了一旁。
賈璉端著蠶豆過來,上來便賽了一顆蠶豆放張瑛嘴裡,張瑛說道:“還是熱的。”
産婆抱著孩子放在張瑛身側,對賈璉恭喜道:“二爺好福氣,小公子定是個孝順的,還沒多久自己就搶著跑出來了,不捨得奶奶受苦。”
沖著她滿嘴的好話,賈璉當即便讓菊青給産婆和外面候著的大夫各五兩賞銀,一應丫鬟婆子各得二兩銀子。
雖說生産順利,可張瑛最近這段時日著實是累的狠了,身上掛一個大包袱睡不好吃不好,如今卸了貨,只覺得通體順暢,就在賈璉賞賜完下人後,張瑛已經睡了過去。
張瑛這一覺直接睡到了隔日上午,要不是肚子裡餓的厲害,說不定還能接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