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咳嗽一聲才緩緩走進榮慶堂,進了屋子看都不看邢夫人,對著賈母請了個安便道:“這婆子不安分,還是鬧到太太這邊了,實在是不成體統。”
賈母看著賈赦,見他一張臉形容猥瑣,臉頰沒肉,看著就縱欲過度。當即便冷哼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兒子如今也出息了,怎麼著難道還要你剛進門的兒媳婦看你笑話不成。”
賈赦在賈母跟前素來不敢說話,方才從邢夫人走那一刻起,便開始設想在賈母該如何坦述,如今真當真槍的面對著賈母,賈赦突然就啞炮了。
賈母瞪著賈赦,見他死活不說話,轉而便看向了邢夫人,邢夫人直接朝著賈赦跪下來,想抱賈赦的腿,卻被賈赦躲開了,只好捂著帕子,遮著半張臉哀求道:“老爺,看在我十幾年伺候您的份上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邢夫人這話可謂是把自己直接給按到了泥地上,可賈赦則一張臉冷到極致,耷拉著的眼皮看著邢夫人,沒來由的就有了無盡的勇氣,直接對著賈母道:“母親,邢家女人對子女不慈,對上不孝,這麼些年來無功過錯倒是不少,兒子覺得這樣的人不足以當主母。”
賈母的眉毛挑了挑,眼神跟刀子一樣看向邢夫人,轉而又看向賈赦,冷笑兩聲道:“十幾年了,當初你怎麼不說,到這時候說要休妻,你想出洋相,我可不允許。”賈母說著,緩和了下語氣,接著道:“你要是嫌她難看,不如納幾房美妾,到時候我幫你好好挑一挑。”
賈赦沒吱聲,邢夫人接過話頭道:“老爺,我屋裡新來的丫頭顏色正好,我……”。話還沒說完,賈赦一腳便踢了過去,賈母臉色一變,直接沖著賈赦道:“反了天了,你想做什麼,出什麼洋相!”
賈赦脖子一梗,整個人陰沉的可怕,賈母眼皮直跳,突然覺得賈赦有些不同,可再一看還是那個人,只聽著賈赦悠悠沖著跪在地上的邢夫人道:“說過了,和離大家都有臉面,難道你還要我拿出你殘害姨娘的證據來不成。”
“什麼?”賈母看了看賈赦,轉而看向邢夫人道:“你還有這事?”
賈母雖不喜賈赦,可相比較更加不喜邢夫人,或者說邢夫人這人說話做事總讓賈母怎麼看怎麼不爽。
邢夫人臉色青白,眼底發黑,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賈赦往邊上走了兩步,冷冷的看著她,轉而看向賈母道:“母親,她配不上我。”
賈母眼皮開始抽筋,指著賈赦想罵,可最後愣是一句話沒罵出來,最後頹然的坐在椅背上道:“你雖不喜她,可她到底是誥命,璉兒如今也出息了,你莫要給他拖後腿。”
賈赦站在屋內,身上一陣一陣的發熱,最後一張臉憋得通紅,直視賈母道:“和離是兒子欠考慮了,不如把她送去金陵家廟,邢家是個破落戶,給她弟弟一千兩銀子也就夠了。”
還沒得賈母說話,邢夫人著急的大喊起來,“不能啊,不能啊,我弟弟他恨毒了我。”
邢夫人出嫁前把家裡值錢的帶了不少出來,邢家弟弟又是個愛賭的,這些年賭光了僅剩的家産,邢夫人為人刻薄,對自己弟弟那是沒油還要刮點油星子出來。邢弟弟要不是因為要靠賈赦接濟,早就恨不得咬死邢夫人了。
面對邢夫人的哀求,賈赦一張臉似笑非笑,轉而看向賈母道:“母親,你看她,連她親弟弟都不待見她,要她何用。”
“和離太難聽,送去金陵就很好。”賈母說完這話,便擺了擺手,明顯不想再廢話。
賈赦沒想到這事這麼快就成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賈母身側的鴛鴦,鴛鴦扶著賈母回了後屋,賈赦直接一把拉起邢夫人惡狠狠的威脅道:“你要是好好聽話,即便去金陵我也不難為你,照樣吃好喝好,但是你要是作妖,那你就掂量掂量你自己在府裡的地位。”
邢夫人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半響才哭著說道:“老爺說什麼我都依,就是我能不能帶兩個熟悉的人過去。”
賈赦被邢夫人這話氣笑了,掐著邢夫人的脖子道:“你當我不知道呢,你那陪房王善保兩口子這些年沒少撈錢。”
邢夫人想哭,自己那陪房這些年就算再如何撈錢,那也比不上王夫人陪房周瑞兩口子啊。人比人氣死人,邢夫人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王夫人一直壓著,最後落了個送去金陵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