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內,太上皇坐在上首,甄太妃站在一側,手裡捧著熱茶勸道:“聖人,待會等皇上來了,好好問一問,別是誤會了吧。”說完,甄太妃眉眼微微一挑,雖已到了不惑之年,可仍舊是風韻猶存。
皇帝剛進大明宮,便聽著太上皇不冷不熱的一聲冷哼,轉而便笑著給太上皇請安:“兒子給父皇請安,今日早上兒子吃的那個蝦餃覺得好,特意讓禦膳房做了送過來,不知道父皇覺得如何。”
太上皇眼皮微微一抬,看了一眼皇帝道:“還行吧,你整日裡就琢磨這個。”
皇帝立馬抱拳道:“孝敬父母是兒子最大的事,也是天大的事。”
這話下來,太上皇的臉色稍稍好了些,接著眼神一轉,看向皇帝道:“那揚州的林如海是怎麼回事?他想幹什麼!”
皇帝小手指微微動了動,面上卻仍舊是一臉軟和,張嘴說道:“林如海,可是榮國府賈代善的女婿。”
“你可是讓他私下裡查探江南甄家。”太上皇說著便看向皇上 ,一雙眼睛帶著冰冷的審視。
皇上一臉茫然,接著笑了起來,帶著點疑惑說道:“賈家和甄家是老親戚,這賈家的女婿不可能幹這事,再者我平白讓他探訪甄家做什麼。”皇帝雙手一攤,似乎此時和自己毫無關系。
甄太妃靜靜的站在太上皇身旁,眼神遙遙看向皇上,輕輕說了句:“皇上這邊坐,累了吧!”說著又讓宮女上了茶,又問了些閑話。
太上皇看著皇帝那自在的樣,心理的疑惑慢慢的消了,只是嘴角還是緊緊的繃著。
“我回頭讓林如海回京述職,好好說說這事。”皇帝喝了一口茶,看向太上皇。
“不用了,他是巡鹽禦史,查探鹽務本就是他的職責,只不過這次手太長,失了分寸,讓他好好反審下。”太上皇說完,便閉了眼睛,似乎是累了。
皇上則無聲的朝著太上皇服了下,緩緩退了出去。
喜子亦步亦趨的跟著皇上,皇帝面帶三分笑,步履堅定,說不出的威嚴。可喜子知道,皇上這心情那不是不好,那是糟糕透了。
賈璉當值這麼多天來,已經早沒了之前的緊張擔心,如今倒是有點自在起來。
等皇上經過這的時候,賈璉目視前方,腰板挺直,自覺威武。
“你是賈家的?”
“……”賈璉呆在原地。
喜子瞪了一眼賈璉,掐著聲音道:“快回話啊,皇上問話呢!”
直到這時,賈璉才意識到是皇帝問自己話,這之前許多侍衛說,當值多年從來都沒被皇上問過話,賈璉也從沒想過旁的,沒想到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回皇上,我是賈璉,賈代善是我祖父,我父親是賈赦。”賈璉說完一顆心蹦蹦直跳。
皇上眉眼微微彎著,在賈璉的眼裡皇帝和善多過威嚴。可喜子知道,眼前這個賈璉有點傻氣。
“那你瞧著挺像你祖父的。”皇帝說完這話,賈璉嘴角勾了起來,半低著頭光笑不說話。
皇上說完便笑著走了開去,石叢本就站在離賈璉不遠的拐角,方才這一幕瞧的真真的,眼下立刻便道:“早聽說不少侍衛當值十幾年沒露過臉,沒想到你運氣這麼好,等以後高升了,別忘了兄弟我!”
賈璉樂呵的一張臉笑開了花,可還是強裝淡定的說道:“石兄,你這話我可不敢應,都是一起當值的,我還得請你以後照應我才是。”
石叢笑了笑,看了看日頭,差不多就要換班了。
傍晚時分,賈璉和幾個兄弟吹完牛皮,便打算回屋歇著,卻見著胡飛過來,說是在皇極殿室內當值的幾個下午就開始拉肚子,似乎是受了風寒,一下子都請了病假,眼下調不開人,這便來了這邊找三個人臨時頂班。
賈璉跟著胡飛過去,沒想到竟然值守是皇極殿內,石叢和另外幾個則被安置在外頭。賈璉有些發怵,看了看胡飛,見他一貫冷峻的臉上毫無波瀾,便站在了角落。
龍禁尉是皇宮侍衛,而在貴人跟前當值,首先就要注意的是極力讓自己不存在,或者說不能影響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