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原地站了會,這才喜滋滋的回去了。
到了晚飯當口,寶玉過來請黛玉等人去榮慶堂,才知道早些時候璉二奶奶已經親自過來把人接走了,連著三春一塊。
寶玉摸了個空,覺得這位璉二奶奶定是不喜歡自己,當下心中不由得有些憋悶。
這不賈母在榮慶堂拉著黛玉又說了些話,等開始上菜寶玉才姍姍來遲。
寶玉見了黛玉便要坐一塊,卻被張瑛給叫住了,指了指旁邊那一桌道:“爺們坐那一桌。”
“二嫂子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寶玉被張瑛幾次阻攔,當場臉色便有些垮。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張瑛,張瑛面上紋絲不懂,一雙眼睛看向坐在上首的賈母,對著寶玉緩緩說道:“這話說的,我你是嫂子,能對你有什麼意見,還不是怕是坐在姑娘那桌,喝酒不爽快。”
寶玉還是頭一次和張瑛這般近距離說話,之前不過是遠遠的打過招呼,如今被張瑛這麼一說,當即便笑眯眯的湊上來,張瑛笑著推了他往賈蘭那一桌去,一邊走一邊道:“寶玉快坐在這個位置,離著老祖宗近。”
寶玉欣喜的坐了下來,張瑛去主桌那邊先是伺候賈母吃菜,間或還服侍邢夫人吃了幾杯酒。
吃飯這當口賈母瞧著黛玉統共就只帶了個奶孃和一個丫頭,便把自己身邊的一個丫頭送給了黛玉,取名叫紫鵑。
張瑛瞧著,這個林家姑娘年紀雖輕,可一舉一動都頗有氣度,落落大方斯文有禮,又長得那般清冷高潔,當下便起了結交之心。
自那日寶玉闖過梨香院後,黛玉對寶玉的印象總不大好,偏偏寶玉每天都過來纏著黛玉說話,沒什麼正經話,黛玉想著在外祖家,並不好過分博了這位寶二爺的面子,因此只面上敷衍一二。
這不李府派人送來了帖子,說是菊香滿園子,請賈府的璉二奶奶還有姑娘麼一起去賞菊遊玩。
張瑛看完帖子,想著定然是李四在家悶了,便找了個由頭,本想就自己一個人走,轉而一想,不如帶著黛玉和三春一起出去走一走。
嫡庶有別,迎春和探春都是庶出,只有惜春是嫡出,可偏偏惜春一出生便沒了親娘,賈敬又修道去了,惜春便被賈母抱了過來撫養,愣是養成了一個天生冷清的性子。
張瑛帶著黛玉等去了李宅,迎春有些怕生,縮在後面不怎麼說話,張瑛也不強求,這性子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養成的。
李四和孟家姐妹沒想到張瑛還帶來了四個姐妹,拉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等互相說了些客套話便各自落座。李四和孟家姐妹都是嫡出,在她們這裡嫡庶有別,輕易不和庶出的過份來往,因此,李四當下便讓人在旁邊另外支了一個桌子,擺上瓜果蜜餞和文房四寶,一起在滿園子的菊花裡玩笑。
黛玉素愛詩畫,當下便和孟家姐妹混熟了,再加上探春慣會說話迎春惜春偶然介面,幾個人當場便鬧了開。
乘著這空擋,李四拉著張瑛往邊上走了走,說道:“表姐成婚後便很少出門,這都快大半年了,要是我不設這個菊花宴,表姐難道還不來了?”
青花瓷瓷盆裡的酔菊開的正豔,張瑛聞了聞,看著李四笑道:“我這不是一接了帖子就來了,你還要如何?”
“表姐這是嫌棄我了?”李四嘴一噘,佯裝生氣的一扭頭。
張瑛笑著拉過她肩膀,撫平她的衣領,輕聲道:“我喜歡你還來不急,讓我好好看看你頭上的發簪。”
一枚點翠嵌金蜻蜓發簪隨著李四偶爾的擺動,一顫一顫,說不出的靈動。張瑛剛進園子便看見了,眼下仔細一瞅,更加是精緻好看。“這是哪來的?”張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李四摸了摸發簪,一臉嘚瑟的說道:“說起來你也許不信,是我三哥在一個古董鋪子看見的,只花了三十兩銀子就買了。”
“哪個古董鋪子這麼便宜?”張瑛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李四湊過來,輕聲道:“那個店老闆叫冷子興,聽說和賈府有點關系,好像他岳父是賈府的下人。”
這話一出,李四看著張瑛,悄悄的說道:“表姐,要不我讓三個帶你去那個鋪子看看,在京城圈子裡還挺有名的。”